“刘小麦,我就在你后面,你肯定不会摔倒。”因为刚刚在跑,何在洲的呼吸有一点急促。
“那,谢谢你啊。”刘小麦说。
她觉得何在洲也没那么讨厌了,可能是因为没看到他的后脑勺,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把歧视贫农子女放脸上了。
风擦过脸颊,特别舒服。
这是刘小麦这辈子第一次坐车兜风,在一九七四年暮春。
安文玉不出门,何在洲每次不在家,门都是锁着的。
刘二柱把大澡盆卸下来,搁在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把它搬到你家里。”
“好,谢谢二柱叔。”何在洲有礼貌道。
刘二柱摆了摆手。
“小麦,发什么呆,我们回去啦。”
刘小麦没动。
她上次来找何在洲,是夜晚,很多东西没看到。
今天天色还亮,有些东西就无处遁形了。
在这两间土胚屋的屋顶上,四周深深扎着被削得尖锐的竹片,间或插着碎镜片。
联想到□□熏心的何春富,她大概知道何在洲想干什么了。
刘二柱喊她走,看她不走,也过来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
也只消一眼。
刘二柱眼睛珠子要瞪出来了。
“唉,这是……这是……”他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其实一看这个就清楚了,无非是防人。
老何家早就没钱了,防的自然不是贼人。然而老何家没有钱屋里却还有个遭人觊觎的大美人。
刘二柱也是知道,他不愿意惹那些是非,才不帮何在洲搬澡盆进屋的。
刘小麦拉着她爸走到何在洲面前:“我大概猜到你的计划,我也有一个想法,你愿意听听吗?”
第53章
天黑了。
松梗大队新任仓管员何春富同志开始他的大动作了。
他在家里擦了把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往头上抹了点茶油。对着他媳妇的镜子一照,自觉精神无比,充满期待地出门了。
“天都黑了,你干什么去?”他媳妇孙琴一边放被子,一边喊他。
“我去仓库那边晃晃,我那里有正事呢。”何春富说的跟真的一样。
“哟,去看个仓库也要这么打扮起来?跟骚公鸡一样,你跟我结婚时候都没这么收拾过。”孙琴可不信他。
“你一个女人懂个什么,结婚那是个人的小事,看仓库是集体的大事,能一样吗?”何春富不耐烦道,“你这个人觉悟就不行。”
呵,孙琴觉得何春富把她当傻子糊弄。
他这是第一天去看仓库吗,怎么前天不打扮昨天不打扮,早上不打扮下午不打扮,单单今天晚上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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