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洲微微点头:“嗯。”
“嗯?”刘小麦用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次。
何在洲黑湛湛的眸底有有了那么一点亮光:“我知道。”
“你不知道。”刘小麦摇了摇头,有点困了。
“刘,小,麦。”何在洲一字一顿地念了一遍,“我早就知道了。”
“就像你早就知道我叫何在洲。”他说。
刘小麦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河在舟,不是应该舟在河吗,都颠倒了。”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颠倒的时代啊。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意思。
何在洲怔住了。
他的妈妈安文玉主动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刘小麦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
“何在洲,我要回家了,下次再来找你看星星。”
夜风一吹,地上黑色的影子张牙舞爪。
“奇怪的影子好多啊。”刘小麦郁闷。
何在洲来精神了:“你之前没回去,不会是怕黑影子不敢自己走夜路吧。”
“怎么可能哦。”刘小麦的面子是万万丢不得的,“我要是怕,怎么会从家里跑到这里来。”
何在洲的视线擦过刘小麦摔的狼狈的衣服。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刘小麦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就喜欢一个人走。”
干什么呀,他们两个熟吗,不熟吧。
也就一个核桃的交情。
“等我一下。”何在洲三步并作两步回去把门锁上了,然后飞快地追上来,“刘小麦,你跑这么快,别又摔了。”
刘小麦抹了一把脸,“何在洲,你别送我了,你太客气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真的!”
“我不是送你,我只是想逛逛,我睡不着。”何在洲说,“你知道的。”
刘小麦又不认账了:“小孩子不该失眠,你需要反思了。”
何在洲唇线一牵,有点莫名的愉悦。
刘小麦说:“我真的不怕走夜路。你知道吗,我爷爷去世之前说过,他要是想我了,就刮一阵鬼风来看看我……我一想到他,我什么都不怕了。”
这当然不是她这辈子的老刘家爷爷,而是上辈子相依为命的爷爷。
爷爷没了,她就算是穿书也毫无牵挂了,因为同样不会有人牵挂她。
何在洲垂下了眼睑,低声道:“我也想我爷爷……”
声音弱的好像呓语,他不敢让任何人听见,包括身边的刘小麦。
何贵生即使对不起人民对不起信仰,他也是个把何在洲从小抱在膝盖上长大的慈爱爷爷。
何在洲的童年里,属于爸爸妈妈的颜色很复杂,但是属于爷爷何贵生的,永远是一抹动人的暖色。
刘小麦果然没听见他的话,夜风把她的声音撕成一片一片的。
“我好想去海市啊……好想去京市……”再走一走曾经和爷爷走过的地方。
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