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看着叶祈远,纪尧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发顶。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青年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是多么难得。
纪尧转开视线,看向了窗外。
他跟展其铭一样,属于有家,但却因此拥有各种烦恼的一类人。
也许每个拥有家庭的人,都会抱怨自己对父母的不满,但这样的话却不能作为对叶祈远的安慰。某种程度上,这甚至算是炫耀。
一个已经拥有的人没有资格用自己的拥有,作为跟从未拥有过的人比惨的筹码。
所以面对叶祈远,纪尧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感到自己的心脏随着青年眼睫的颤动一起翻搅。
很快车子停在了酒店外面,纪尧轻声叫醒了叶祈远。
青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平日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漾出一层朦胧的水意。他盯着纪尧看了一会儿,才迟钝的开口道:“尧哥?”
纪尧看他还能认清人,微微放下心来,还好没有醉得很严重。
男人扶着叶祈远下了车,沈睿还在后面打趣一句:“严岱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可快点!”
纪尧没给沈睿留脸面,转头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直看得沈睿摆手道歉。
在进入叶祈远在酒店的房间之前,纪尧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本以为开门一定又是一片狼藉,自己也许要在混乱的地板上蹚出一条路,才能把身边这只有点可爱的醉鬼成功带进屋里。
但是刷卡开门之后,映入纪尧眼帘的却是异样的整洁。
这种整洁并不只是酒店清洁工的功劳,纪尧草草扫了一眼,发现叶祈远的私人物品并没有乱放,甚至并没有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行李箱在墙角立着,似乎随时随地叶祈远都能从这间房间离开,不留下任何痕迹。
即使纪尧经常住酒店,生活作风也是公认的整洁,但就这一点而言,他依旧比不过叶祈远。
直至此刻,男人才明白,之前青年那句“生活的痕迹”,并不是单纯的狡辩。
也许在叶祈远的生命中,很少有能让他肆意留下生活痕迹的地方吧。
纪尧没照顾过醉酒的人,在他的社交范围内,也没有喝醉酒的朋友需要他照顾。所以直到把叶祈远带到床边坐下之后,男人才开始踌躇起接下来的程序。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打电话把沈睿叫上来,而是联系酒店送来解酒汤。
出乎意料的是,照顾醉鬼并没有纪尧想象中那样困难。因为叶祈远实在太乖巧了,让脱鞋脱鞋,让洗漱洗漱,完全没有一丝喝醉的人常有的任性。
到最后,看着叶祈远躺在床上,两手拉着被子盖到下巴时,纪尧才不得不承认,严岱一开始的担忧是有意义的。
估计不用糖葫芦就能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