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生痛快!
这一身血肉,便是喂了野狼,喂了秃鹫,做了肥地养花草的养料……她都情愿。
便宜不到兄弟,她好生的痛快!
“我好恨,我不想就这么算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冬风眼里有泪,一声比一声悲怆。
凭什么同样有血有肉,她就该低人一等,她家小狐就是孽畜,就该死。
“它什么都不知道,我亲手领着它回来的,七郎,你知道吗?是我亲手领着它回来的,路上时候,它还缠着我要吃灯芯糕,它还那样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冬风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都知道。”狐七抱着人,眼里都是痛。
他抬眼瞧这一处茅草屋,只是寻常的屋子,可禁制处处都有,他早已经是阶下囚,走不出这囫囵地。
似是瞧出了冬风的死志,狐七五指化爪,猛地朝丹田处剜去。
下一刻,在冬风惊诧和摇头中,他将那一颗凝聚了他半生修为的狐珠塞到了冬风的手中。
黏腻的血滴滴落下,他似不曾察觉那痛意一般,将冬风瘦了许多的手阖上,握紧了那狐珠。
最后,狐七笑了笑,如冬风每一回见到他时一样,几分温情,有说不尽的情谊,如冬日最温柔的雪一般,纯净得能瞧到人的心坎深处。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我和小狐在等你,”狐七的声音小了去,眼里有泪,唇边有笑,还有几分愧疚,“就是辛苦冬风了。”
……
“噗!”
鬼影山的湖泊旁,冬风的动作快得出人意料,潘垚都来不及说一句话,只见冬风的眼睛已经成了兽瞳,快如疾风又似闪电一般贴近钰灵。
钰灵嘴角有血突突冒出,低头瞧自己的心口,“你——”
她的心口有了个血窟窿,一颗心都被那兽爪抓着,只要稍稍再用力,那心脏便能捏爆了去。
这一出意外,潘垚都看呆了。
好快!
不愧是狐!
冬风贴着钰灵,她的个子比钰灵矮上一些,贴着她瞧的时候,需得微微仰着头,可这会儿,冬风的气势却半分不落。
那兽瞳中有冷冷的光,对上钰灵意外又有些发懵无措的目光,冬风勾唇笑了笑。
“小姐,你是知道的,我冬风才是睚眦必报的那一个人,为了不便宜我兄弟,我都能舍了这一条命,喂狼喂秃鹫都甘愿。”
钰灵瞪大了眼睛,想问你要做什么?话还未出口,她口中先有鲜血突突涌出。
阿爹!
阿爹救她!
濒死的虚弱让钰灵发慌了,她感觉到血在流走,指尖开始泛凉,心口处痛得不行,五脏六腑的灵炁都在散去。
命门被攥着,她一身灵炁凝聚不起,甚至掐不起一道求救的符箓。
冬风冷笑,“这才到哪呢?小姐这就怕了?”
钰灵的瞳孔有些发散,瞧着冬风从怀中掏出一管笔。
这是——
潘垚认得这笔,前两日在清平宫,钰灵以笔为刀,要剜出自己同胞兄弟的残骨,丢了那胎中胎……最后,那沾了血的笔丢在白玉砖上。
那一日,笔便是冬风收起来的。
“小姐这般爱排戏,也该为自己排一出,亲自瞧瞧这戏精彩不精彩。”冬风拿笔沾了血,直刺钰灵心口。
在钰灵目眦欲裂的目光中,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丐】字。
她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