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意,双手合十,将人拉到一边,小声道。
“是小辈眼拙,看来阿婆是个懂行的人,不过,你应该也能瞧出来了,我和小弟虽然还说着赊的生意,却、却也只是讨个饭吃,糊糊口……”
“嗐,我就实话和您说了吧,我和小弟都不信老家的东西,那就是迷信,得破四旧!我们就是老实的生意人。”
“说一句赊,不过是噱头,引着人好奇,聚着来买东西的。”
都说人炁便是财炁,人多了,瞅着他们兄弟车子上的商品多,挑挑拣拣,不买这个,总会买那个吧。
朱阿婆耷拉着眼皮,老态龙钟地哼了一声,带着沉沉暮气。
“老婆子我知道,小年轻身上没有老家伙的气,要当真是做赊字道生意的,老婆子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大江哥听出了里头的未尽之意,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这是不打算讲究他们了。
“来来,阿婆,你家用多大的锅,我给你挑个好的!要是不急着要锅,您一会儿再来拿,我还能帮忙开锅,不多收钱,添个五角八角的都成,您凭着心意给。”
大江哥乐呵呵,生意经做得不错,开个锅还能赚笔小费。
这时候,铁锅得开了锅才好使,锅身擦洗干净,用一块生肥猪肉,中小火控制着,将肥猪肉当布一样,筷子夹着,一点点将锅的内里和外头擦过,肥油浸润。
一趟又一趟,直到肥猪肉不再发黑才成。
这是个耐心活,五角八角的,倒也是良心价了。
“不用,我的锅,自然得我自己开。”朱阿婆丢了这一句,神情依旧冷淡,拿出一个深蓝色的钱夹子,卡扣一扭,钱夹子打开,不多不少,从里头数了一十八块五出来。
大江哥振奋。
这开门红的生意做成了,没有讨价还价,还是买的,这代表着啥?
代表着今儿的生意都能顺顺当当的呀!
“好嘞!收阿婆一十八块五,给您拿一口大锅。”
“您家在哪儿,我给您送去吧。”见朱阿婆花白的发,大江还颇为不放心。
朱阿婆摆了摆手,拎着铁锅就要走。
“老姐姐,怎么才买一口锅?”旁边有街坊邻居搭话,“刚刚不是说了,摊子上的锅坏了两口么?”
其实,忠关街这一处的人都知道,朱阿婆做生意有些怪,她做的是晚市,熬了两锅的汤底,一左一右,但她从来只卖右边的那一锅。
就是右边的卖完了,再有客人来,她眼皮一撩,也只说了一声没货了,赶明儿早些来。
甭管熟客还是生客,都是这句话。
朱阿婆脚步停了停,微微侧头,视线瞥过柴油三轮车上那叠在一起的好几口大锅,呼了一口气,声音里有叹息和苦恼。
“另一口锅啊——”
“另一口可不好寻,这儿没有。”
说完,老太太踩着黑布鞋,背上背一口黑锅,脚步虽慢却稳,抬脚朝东面走去。
西面这处,大榕树上,潘垚瞅着这背着黑锅走远的老太太,神情若有所思。
“想啥呢,盘盘。”潘三金擦了把汗,抬头就见自己姑娘抓着条树枝,眼睛瞅着一处,一副想事出神的样子。
“爸,我可能给小萤找到师父了。”
“哪个哪个?”潘三金也好奇。
他听到这话,连忙跳到石头墩上,踮着脚朝左右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