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梁望舒把号码存进手机里,又问:“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裴识月心情有些复杂,“发短信我也能收到。”
她的手机是裴父托了很多关系,在国外一间科技研究所特别定制的,对于存在视力障碍的人来说,使用起来会更加简洁方便。
梁望舒怔了怔,过了几秒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的,我都明白。”接受自己看不见的那个阶段,裴识月已经经历过许多的特殊对待和特别关心。
梁望舒张了张嘴,却在对上她那双失去焦点的双眼时又沉默了下来,他偏开头,直到电梯抵达,才重新开口:“电梯到了,你回家吧。”
大约是过去的相处习惯使然,裴识月对于梁望舒的情绪变化比较敏感,哪怕是现在看不见,她也能察觉出来梁望舒似乎有些不高兴。
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和过去,总归是不一样了。
裴识月进门前听见电梯阖上的动静,在原地发了会呆才推门进去,好八卦的裴识星正想来偷听,被她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裴识月懒得跟他计较,推开他的脑袋回了卧室。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紧接着传出一阵系统音:“陌生号码134xxxxxxx发来一条短信,如需读取,请重复按键一次。”
裴识月摁了下侧边的按键,系统读取短信的声音从听筒处传出。
“裴识月,我只是想和你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
“咚——!”一声。
裴识月被短信内容吓了一跳,手一滑,手机掉在地毯上,手机里的落地提醒铃响起。
她还没摸到手机,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裴识月干脆顺着坐在地毯上,弓腰摸起手机,指腹贴着按键停留了会才按下去,系统音重新响起。
“如果你不喜欢打电话,我也可以给你发短信。或者你要不要加我的微信,手机号码就是我的微信号,如果你还在用Q/Q,我的Q/Q号也没有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这应该是梁望舒对裴识月说过最长的一句话,过去的时候,都是她主动得多,也说得多。
裴识月曾经和温钰形容他就像个锯嘴葫芦,能听到一两句好听的话,都是积德了。
没想到时过境迁,现在的他比过去能说得多了。
大概是裴识月一直没回复,梁望舒又打来了电话,裴识月听到系统读出的号码,下意识抓紧手机。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
裴识月接通了电话,被捂得微微发烫的手机贴在耳侧,听筒里传出的不再是没有感情的系统音。
“裴识月?”
她靠着桌腿,忽然有些喉咙发紧,嘴唇张合却没有发出声音,听筒里也只传来那一声,而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她垂着脑袋,额头抵住膝盖,心情很复杂。
重逢得太突然。
裴识月有些难以适从地紧张,但不可否认的是,和梁望舒的重逢,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做好以这样的姿态去面对他的准备。
不怕他疏远,但怕他不合时宜地同情和关心。
沉默了太久,裴识月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听筒里忽然传出的动静将她吓了一跳。
“裴识月。”隔着手机,梁望舒的声音变化并不大,“你在听吗?”
“在。”声音有些小,她又重新道,“我在听。”
“给你发的短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裴识月说,“我不怎么用微信,Q/Q也很久没用了,打电话发短信我都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