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咬了咬牙，道：“再不老实，这个月睡书房！”

顾长凌：“……”

顾长凌老实了，再不敢有小动作。

穿戴整齐，顾长凌抱起九黎往外走。

九黎：“我自己走。”

顾长凌挑眉，“不是腿软么？”

九黎瞪了他一眼，放出了储物戒里闲置了很久的碧火轮椅。

自从十年前造出身外化身，夤夜有了寄体，九黎就能行走自如了。

但这十年，九黎还真没什么机会用自己的双腿走路。

不是被顾长凌抱着，就是在他身上。

顾长凌看他，九黎扫了一眼轮椅，眼神示意。

见他认真了，顾长凌只好和他一起坐进轮椅里。

坐在顾长凌腿上的九黎，看着坐在轮椅里的顾长凌，心下失笑，捏捏他的脸，嫌弃道：“顾爸爸，你怎么这么黏糊？”

顾长凌不以为耻，笑着说：“谁让我是剑圣了呢。”

九黎：“……哼。”

顾长凌的剑道突破剑魂大成，九黎从里到外切切实实地领略了他的剑魂，意味着什么。

钟情为剑意，融情铸剑心。

九黎曾对剑魂之境充满了幻想，却怎么都没料到，极情道这么会玩。

剑魂所涉者，是自我。

不是参悟本心，恰恰相反，是摒弃自我。

剑魂初成，为自我。

剑魂小成，为忘我。

剑魂大成，为无我。

必得奋不顾身，不顾后果，而后忘记自我，失去自我，方为极情。

修炼极情道，非死则成魔，便是因此。

极情，极情。

爱到极端，没有自我。

而失去自我，怎能不成魔？

当年结婴完成，银家的剑修不敢拦他，就是因为顾长凌的剑道冲破剑心的瓶颈，踏入剑魂初成，露出入魔之相。

万幸，顾长凌钟情之人，也钟情于他。

九黎的心境更全是他。

以他的心境塑造顾长凌的心境，以他的自我塑造顾长凌的自我，以他的极情塑造顾长凌的极情剑魂，这才断绝了顾长凌入魔的可能。

而早在二十七年，顾长凌就踏入剑心大成之境了。

咳，洞房花烛，站在人生巅峰，顾长凌哪还有什么自我？

情到极处，自己是谁都忘了。

可不正是忘我，无我么。

之所以这么多年还在原地踏步，未能修成剑魂圆满，不是顾长凌做不到，而是他不想这么做。

剑魂圆满，为自我。

在极致的感情中，找回理智，将之前失去的自我全都找回来。

顾长凌还没疯魔够呢，只恨不能在九黎给他的极情里沉沦万年，哪里有心情去寻找什么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