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他没能接近“猎物”。
半途,有更强大的捕食者加入进来,横空一撞,接着猛烈肘击耿子诚的腰腹。那力道大得简直能折断吸血鬼的骨头,仅仅一下,就让他像断了翅膀的鹰一般,从有力跃起到骤然坠落。
耿子诚的腰椎在冲击力下几近碎裂,身躯狠狠砸在地面上,扬尘四散。但此刻理智尽失的情况下,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休无止的攻击欲望。
郁晏不知道自己的出手的力道对吸血鬼来说有多重,他忠实地按照陆初景的交待来执行。“控制住”耿子诚,那当然是要让面前这个吸血鬼失去行动能力。
于是,郁晏拎起耿子诚,全然无视对方的攻击——反正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提拳就打。
照着脑袋,也就两下,耿子诚挣扎着还要伤人的手臂忽地软软垂下,而后鼻腔里缓缓流出两管血来……
他晕了。
郁晏无从判断耿子诚是装晕还是真晕,于是揪着对方的后衣领子晃了两下。耿子诚头颅低垂,腰椎近乎折断,上半身随着郁晏的动作来回晃荡,两条腿却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郁晏:“……”
他茫然地松开手,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另一头,陆初景循着细微、压抑的痛吟找到了褚卫。
小孩正缩在一堆杂物后面,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但指缝间还是泄露出碎得近乎听不到的气声。
“褚卫?”陆初景叫他名字。“可以出来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褚卫先是抖了一下,而后挣扎着要站起来。
“陆哥?”他扶着墙,慢慢直起身,声音很弱。
陆初景察觉到不对,上前两步,握着褚卫的肩膀把人扶住。地下空间里没有光源,即便以吸血鬼的视力也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他不知道褚卫怎么了,料想应当受伤不轻。
“伤的重么?”陆初景问。“伤在哪里?”
褚卫使不上劲,半个身体靠在陆初景身上,借着力才能勉强站起来。他牙关打着抖,声音里满是恐惧:“肚子……腹部那里,好像被划开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好疼啊……他在电梯里忽然就发狂了,落下来之后我人都是懵的,根本躲不开……”
自成为吸血鬼后,褚卫基本处于安全的环境中,他还没有意识到吸血鬼社会本就是残酷又野蛮的。因为身体强度极佳,所以吸血鬼们发生冲突时更加无所顾忌,但凡打架必定下死手,什么折骨剖腹,都是小事,到掏心开颅才算是动了真格的。
陆初景漫长的一生几乎都在这样的环境中淬炼,对此种程度的伤势习以为常。他并不言语,只说:“不用过度惊慌,这不是致命伤。没有伤到心脏和颅脑,并且排除光损原因,哪怕不作任何处理,到明天早上也基本会好的。”
“真、真的么?”褚卫颤声问。他脑子很乱。一面是陆初景平淡有力的声音告诉他这点伤势并不要紧,明日就会痊愈;一面是十几年来身为人类的本能告诉他这就是致命伤,不及时处理是会危及生命的。
“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陆初景扶着他往前走。“上次你和耿子诚发生冲突的时候不是肋骨骨折,还扎进肺部了吗?那时候伤势是不是很快就痊愈了?你已经有过一次受伤的经验,其实没那么可怕,这次也像上次一样,很快就会好的。”
陆初景温和冷静的态度多少对褚卫产生了影响,他逐渐从慌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记起上次受伤的事情。那时他以为耿子诚是杀害自己母亲的真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激烈的情绪中,对疼痛的感知反倒没有那么强烈,况且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想要为母亲报仇,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受伤。
这次则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发狂的同伴袭击,从电梯坠落到受伤,再到后续的躲藏过程,简直像在经历一场大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