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骤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他的母亲,他身体里人鱼基因的提供者。
意识到自己原来有母亲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小的时候他就不像一般的小孩子,容易哭容易笑,人鱼天然就与人类情感存在隔膜。郁成江不提他的母亲,郁晏也从没想过去问,他对亲缘关系向来很淡薄。
“母亲”对于郁晏而言,几乎是一个不存在的概念。
雌性人鱼忽然张开嘴,向站立的两个人露出满口密密麻麻的牙齿。她的脸部肌肉拉扯开,淡蓝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猛然凸起,这一刻她面容忽然狰狞起来,再不复先前的美丽,像是噬人的海妖。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尖啸!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震动,陆初景听见声音的一瞬间难受地皱起眉,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内腑翻搅破碎的痛苦。同时,他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无法说话,只能僵硬但迅速地迈开脚步向前走。
陆初景头疼地想:不是吧,又来?这种专门顶玩家号自己操作的BUG选手能不能稍微限制一下,一而再再而三很容易造成心理阴影——
手腕忽然被人捉住,郁晏皱着眉,在尖啸声中问他:“你在干什么?”
他并不受雌性人鱼音波攻击的影响,还好端端站在原地,发觉身后的人在向前走,就及时将人拽住。
陆初景想要回答他,但没办法出声。他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将郁晏推开,继续向水池边缘走过去。
郁晏眉头下压,看着陆初景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脸,骤然察觉到异常。
他知道陆初景是个谨慎的人,虽然有时候会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但实际上心里有自己的规划。眼下的情况是雌性人鱼明显很危险,为什么还要靠近?
推开他手的动作尤其强硬,且未解释只字片语,甚至没有一个眼神示意,显然有问题。
没有时间思考太多,郁晏上前两步,牢牢按着陆初景的肩膀,随后一手自对方腰际向前将人环住。
陆初景还要往前走,但是腰腹传来另一个人的力道,硬生生将他固定在原地。他的脊背紧紧贴着郁晏的胸口,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被人拢住,几乎像是一个拥抱。
郁晏眼神沉沉地望着水池里的雌性人鱼:“你在对他做什么?”
陆初景干咽了一下。
两人的身高存在差距,一前一后站着的时候,陆初景的耳廓刚好在郁晏嘴唇那一截。此刻他们贴得很近,对方说话时就有吐息从他耳廓擦过。郁晏的体温极低,这让陆初景觉得仿佛被冰凉的蛇信舔舐。
他的耳廓骤然颤了一下,衣服掩藏着看不见的地方,脊椎到腰窝一阵难以言喻的酥痒,不知是发软还是发麻。
危险和刺激带给人的感觉过于类似,令陆初景难以区分。
雌性人鱼的尖啸声停止了,她在水池里冷冷地注视他们,眼神毫无情感。
在这一刻,陆初景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趁着这么一点空隙,迅速地说:“郁成江可能把实验记录和相关资料藏在水池里,我们得下去一趟。”
雌性人鱼的听力敏锐,陆初景知道自己声音再低都会被听到,于是也就不在乎了。他拍了拍郁晏的手臂,示意对方放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