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朝局怕是再难安稳下去了。
朝臣们心中所想齐子元心中也能猜到个大概,却浑不在意,下了旨意后便以养伤为由,拒绝了一切觐见,从早到晚歇在仁明殿里,除了一些事关紧要不得不批阅的奏折,其余朝政一概不理,或是读书或是睡觉,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只坐在殿门前的树荫下听着蝉鸣鸟叫安静地发呆。
却是他自穿越以来,难得地享受到的闲暇,但这闲暇也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没几天就到了周太后的生辰。
自那日匆匆忙忙地跟着齐让去了龙首山,母子俩便再不曾见过面,回到皇城虽也有几日,齐子元却只是遣人去慈安殿送了些东西,以养伤为借口一直不曾上门探望——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太后,不管是周济桓突如其来的死,还是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那见不得光的身世。
但终究是不可能一直逃避的。
因着周太后不喜热闹,便取消了生辰这日的宴筵,改为了去净尘寺奉香——发生了如此多的事端后,周太后还愿意去这净尘寺,齐子元其实是意外的,但他承诺在先,更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周太后做些什么。
净尘寺在都城城郊的山里,路途不算遥远,却也要耗费些时辰。去奉香总不好到的太晚,因而天还未亮,齐子元就被任劳任怨的陈敬从睡梦中叫醒。
好不容易休养了几日蓦地又过回了这种天不亮就起床的日子,齐子元分外不适,耷拉着眼皮在床榻边坐了许久才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朝着陈敬问道:“朕那幅字裱好了吗?”
“自是裱好了的,”陈敬说着,从书案上拿过一个细长的盒子,“奴婢正打算拿给陛下看看呢。”
“看就算了,那字写成什么德行朕心里有数,”齐子元抽了抽鼻子,语气无奈,“原想着在行宫这几日让皇兄抽空指点一下,结果伤了手臂,只能从过往的字里挑这么一幅,也不知道母后会不会嫌弃。”
“奴婢不怎么识字也看得出来陛下的字迹进步极大,连太傅都近段时日都不再逼着陛下练字了,”陈敬将盒子收好,示意身后的内侍将梳洗用的东西端进来,“这字是陛下的心意,太后不仅不会嫌弃,一定会喜欢的很。”
“喜不喜欢的……”齐子元轻轻摇了摇头,“朕只希望她能开心点就好了。”
作为齐子元的贴身内侍,陈敬对他的心思了解的很,闻言立时开口道:“瞧见陛下太后就会开心了。”
“这皇城里的事儿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齐子元撇了撇嘴,伸了个懒腰,“朕还是先洗漱吧。”
用微凉的水洗了脸,齐子元整个清醒了不少,换上了尚衣局送来的新衣,还专门替自己选了一支青玉的簪子,站在铜镜前仔仔细细地察看。
“还是难得见到陛下这么在意自己的衣饰,”陈敬将齐子元挑选的玉佩替他佩戴好,直起身子将人整个打量了一遍,“这衣料还是太后先前定下的,陛下穿着果然合适。”
“朕也是想着这个,才专门选了这身,”齐子元低着头检查了一下衣襟,又问道,“皇兄回来了吗?”
“刚奴婢得了信,说是太上皇决定直接从行宫去净尘寺,”陈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