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我也能认出来一二。”
“……江公子光是当大夫有些屈才了,”齐子元忍不住道,“我看京兆府那位老仵作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江维桢扔下了一直在手里把玩的匕首,接过陈敬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手,略点头以示谢意后才接话道:“技多不压身嘛,现在这不就用得着了。”
“这倒是,”齐子元应了一声,思绪微转,“如果这刺客真的是齐培,那他是因为我当日不肯答应为齐穆棠恢复爵位,所以想要杀我为他爹复仇,可他不是在流放,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皇兄当日将他流放到了何地?”
“这我还真记不清了,反正流放嘛,无非就那么几个地方,”江维桢回道,“西南多瘴之地,东北苦寒之地还有就是……”
他说到这儿,突然一顿,抬眼看向了自从认出这刺客身份后,一直沉着面色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齐让,“阿让?”
齐让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后,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偏转视线,看向了齐子元:“当时北奚战事刚了没多久,北关人烟稀少,所以那几年,处以流刑之人大多遣去了北关做劳役。”
“北关,”齐子元微微睁大了眼睛,语气迟疑,“北关路途遥远,一路来到都城,仅靠齐培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从流放地逃脱其实并不难,但一路回到都城所需的盘缠,还有途径各地查验的路引……”齐让缓缓道,“自是有人相助。”
“能将齐培从北关流放地接来都城,还知道我何时身边守卫松懈,可见这人的身份和能力,”齐子元坐回椅上,一边思考一边接过陈敬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却偏偏让齐培这种人来动手,可见并不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而是……想要让我因此而猜忌负责镇守北关的江家?”
“你……”
江维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扭过脸朝齐让看去,却发现对比自己的讶异,对方却是一脸的意料之中,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笑意,回身在旁边的椅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齐子元瞧见他的反应,放下手里的茶盏,“是我哪里说得不对?”
“那倒不是,就是……我知道陛下一向聪慧,看事情通透,”江维桢略犹豫,还是开了口,“但,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齐培能逃出北关是江家的疏漏,又甚至,就是江家将他送到都城的呢?”
“北关那么大,军中事务又繁琐,总不至于还要江老将军亲力亲为地看着那些做苦役的犯人吧?”齐子元抬眼看着江维桢,“至于江家将他送到都城……又要准备盘缠车马,又要准备路引,费这么大周章又图什么?江公子和我每日都能见到,我又几次三番到江府去,想要杀我干嘛找这么个废物?”
“陛下还真是……”江维桢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就朝着齐子元深深施了一礼,“维桢代家父及江家上下,多谢陛下信任。”
“理所应当的事儿,江公子怎么这么客气?”齐子元道,“想这个主意的人无非是觉得,江家是皇兄的母家,又手握兵权,我一定忌惮的很,有这么个对江家动手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而我一旦动手,不管江家还是皇兄都不会坐以待毙。但他却不明白,我与皇兄……”
话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飘到齐让身上,四目相对之后,他轻轻笑了一下,再开口时转了语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我小时候就听过。”
“阿让和陛下斗起来,能够得利的……”江维桢眯了迷眼睛,“北奚?”
“北奚那个新主送了那么多贡品,又花了那么多本钱来结交都城官员,其野心可见一斑。北奚境内多沙漠,粮食匮乏,水源稀少,想要图谋的无非是大梁的国土和钱财,却因为忌惮江家,而不得不有所收敛,”齐子元思考着开口,“但若是我自己毁掉江家这一得力的防线,甚至和皇兄内斗起来,乘虚而入的收益可就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