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唇,开口道:“绥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蔺言一直以来都在骗你?”
纪绥没吭声,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程嘉泽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我刚才就坐在离蔺言不远的位置,听见他和叶荣轩说……他好像在卖画,并且不想让你知道。”
纪绥故作好奇:“哦?”
这是惊讶的表现。
程嘉泽眼中冒出一点星光,忙不迭道:“绥哥,纪家应该不缺钱吧?为什么蔺言还要做这种事?还特意瞒着你……我并不是想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毕竟有损纪家的声誉,所以才特地跑来告诉你,绥哥,你不会怪我吧?”
说完,程嘉泽还低头自责起来。
但他眼里并无任何歉意,嘴角甚至还噙着笑。
这样,纪绥总该对蔺言产生怀疑了吧。
只要他们产生嫌隙,就不担心没机会。
程嘉泽幻想着纪绥一怒之下将蔺言赶出纪家的场面,快要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了。
然而纪绥一声冷笑忽然打断了他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要说的,就这些?”
程嘉泽心下一悸,忽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来,他抬起头看向纪绥,却发现对方眼神冷漠毫无表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跳梁小丑。
程嘉泽微怔,哑然道:“什么?”
纪绥不耐烦地抬手捏了下耳垂,偏头看向别处,解释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
程嘉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你还……”
“他喜欢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纪绥漠然道:“如果有谁拦着,我也不会放过。”
程嘉泽追问:“什么都可以?”
如果是犯法的事呢?或是别的更恶劣的事呢?
纪绥不是很懂他追问下去的意义,但他已经变得不耐烦了,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蔺言不是什么事都做的人。”
程嘉泽愣在原地。
这句话比其他解释更强有力。
他信任蔺言,所以才会无条件支持蔺言去做任何事,因为他们之间无比亲近,甚至已经到了不需要宣之于口的地步。
即便是程嘉泽,也从未妄想过能有一天得到纪绥这样的信任。
他僵在原地,如浪潮般的羞耻和挫败袭上心头,将他满身的骄傲和不甘击溃。
没错,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不仅仅是纪绥,还有那些一贯疼爱他的长辈,好像都一边倒似的靠向了蔺言。
明明蔺言什么也没做,只画了几幅不足轻重的画,就能轻飘飘获得他维系经营了十几年的长辈的欣赏和宠爱。
就连和他一直交好的何铭宇、叶荣轩,都逐渐和蔺言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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