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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子李相如出京时遇刺,此事你应该听说过。”

谢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是这件事,萧翎遭到了雷击,从而有了读心书。也正是在同一日,她也因为被雷劈而有了透视眼。

“他险些丧命,他的母妃为了让他脱离千林卫,求到本宫面前。本宫管了这件闲事,却也认清了很多事。”

比如说帝王心术,比如说天家无情。

将在外誓守边关,唯一的儿子却被皇子们利用算计。而陛下明明知道背后黑手是谁,依然纵容姑息。哪怕是萧翎险些丧命,刺杀一事却是不了了之。

这等无情,如何不让人寒心。

谢姝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宫外。“娘娘可知,臣妇为何喜欢读游记?”

“为了解闷?”

“不是。”谢姝轻轻摇头,“女子一生大多都困高墙之内,被世俗礼法所束缚,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拘束在规矩之中。而那些世俗礼法和规矩,如同无形的牢笼,终将圈住我们一生。

但臣妇以为,身体可受限,而心无限。心之所向,天地广阔。纵我一生无法亲眼所见,却足可慰我此生漫长。”

高皇后喃喃着,“说得好,好一个心无限。”

人心啊。

原来可以无限。

半晌,她笑看着谢姝,道:“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说话竟是如此的老道。”

谢姝想。

自己可是活了两世的人,两世的年纪加起来,可真不小了。但这个秘密,除了萧翎,谁也不知道。

出宫的路上,她还在琢磨着独孤宫发生的事。

淑妃、庄妃、张贵嫔、方贵嫔,一张张面孔在她脑海中掠过,最后全都被另一张脸所替代。那张脸老而威严深沉,有着上位者绝对的霸气独断。

那是景元帝的脸。

不多时,这张脸就清楚出现在她眼前。

因为她在半路上被带了过来,而萧翎也在。

一进殿,她一眼就看到了隐在明黄遮幕之后的李相尧。

【萧翎,李相尧也在。】

萧翎闻言,手指动了一下。

他知道。

谢姝上前,恭敬行礼。

景元帝眯着眼,眼神中流露出长辈应有的慈爱之色。

“月城啊,你祖母此次出京,朕很是担心。”

他不放心的当然不可能是长公主,长公主身份摆在那里,明有侍卫随行,暗有暗卫保护,一应衣食住行上都不会受苦。

谢姝知道他真正担心的是谁,他担心的是远在乾门关拥兵镇守的镇南王,他担心提萧家在京中为质的筹码不够。

这就是帝王的疑心,哪怕镇南王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哪怕萧家从来不站队,也挡不住他的多疑和猜忌。

“长兄如父,祖母深知陛下对她的爱护之心。她是陛下的妹妹,也是臣妇父亲的母亲。若不能有生之前亲眼看一看臣妇父亲的长眠之地,终将是她一生的遗憾。”

这一番话直接点明了长公主她们出京的目的地。

既然多疑,索性说破。

景元帝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眼睛越发眯起。

“乾门关啊,那么远。”

“是很远,当年臣妇一人流落在外,跟在那些逃难之人的身后,一心想着回到京城。这一条路臣妇走了十几年,最终臣妇还是回来了。心有所念,不惧路途遥远,也不惧岁月漫长,臣妇以为祖母的心情必是如臣妇那时一样,纵然山高水长,也要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话虽如此,但她年纪大了,你真的能放心吗?”

“臣妇不放心,因为祖母确实年岁已高。但祖母却很是放心,因为她知道便是留臣妇在京中,陛下和萧翎也能护着臣妇。”

这话指出了一个事实,萧翎不会离京。萧翎是萧家独苗,有他京中为质分量足够。还指出另一个事实,那就是萧翎已是霍家的女婿。

他们是一家人啊。

虽然天家无亲情。

景元帝若是想做明君,想给后世留下圣贤之名,自然是不可能行昏君之举,而寒了忠君之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