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是好笑。”谢姝望向沈氏院子的方向,“我娘是温家的嫡女,吃的用的都是温家所出,与一个姨娘有何关系?”
“你外祖母不管事,你娘从小就跟着姨娘,无论是识字作诗,还是养花怡情,皆是姨娘一手所教,难道这也叫无关吗?”
“她是温家的妾室,吃的用的全是温家的,为温家做点事难道不是应当?听说姨母年幼时曾养在颜姨娘膝下,若说认外祖母这样的,姨母的孩子们更合适一些。”
宁王妃一噎,“他们姓李,如何能乱认亲戚?”
姓李是了不起,但不姓李也不想乱认亲戚。
“姨母,我姓霍。我们霍家世代忠良,我祖父一生戎马立下赫赫战功。我父亲为国尽忠战死沙场,我们霍家人铁骨铮铮,岂能认一个妾室为至亲,你委实是太过为难我了。”
“你想想你母亲……”
“我母亲有亲娘,我也有亲外祖母。”
“若你外祖母在,想来也会同意你叫姨娘一声外祖母。”宁王妃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当年你外祖母可是说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姨娘。她费尽心机嫁进温家,也说是为了姨娘。姨娘担了这么大的名头,难道不值得你叫一声外祖母吗?”
须臾间,谢姝明白了对方的恨意从何而来。
她随手摘下一片桂花树的叶子,遮住自己的左眼。“一叶障目,不见山。姨母不会真以为我外祖母为了嫁进温家不择手段,害死了你母亲吧?”
宁王妃闻言,大惊。
“你……”
“你以为我外祖母害死了你母亲,而我母亲又抢走了颜姨娘的关爱,所以你恨我外祖母,也恨我母亲。”
这么直白的话,听得宁王妃心惊肉跳。
因为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因此恨意难解,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当着她的面前戳穿。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
“姨母不必否认,我有没有说对,你心知肚明。不仅如此,你甚至还以为是我外祖母容不下你兄长,而害死了他。”
宁王妃的脸色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姝。
谢姝口中的人,正是郭氏所出的嫡子温晋。温晋是温家嫡长子,温华是庶次子,若不是温晋死了,鲁国公府的世子之位落不到温华头上。
而温晋的死因是一场风寒,且正是死在沈氏嫁进来的那一年。
“有人曾经说过,凡事莫过原由,但看结果。结果是你母亲死了,你兄长也死了,我外祖母无子,她和我母亲都死了。那你说谁赢了?是你母亲还是我外祖母?”
宁王妃惊愕着,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是啊。
谁赢了呢?
不是她母亲,也不是沈氏,而是……
可是姨娘也死了啊!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姨娘不是那样的人,她待人以真,她与世无争……”
“有时候不争就是争,你且看她给自己争来的自在日子,给她儿子争来的世子之位,难道这也叫不争吗?”
“但她也死了!”
“那是因为她目的都达到了!”
谢姝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脑海中蓦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不再与宁王妃纠缠,转身快速离开温家。
未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去往清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