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说喜欢一个人,那必定是真心的。
老太妃见叶氏发怔,反倒笑起来。
说实在的,她都很意外儿媳会和谢姝投缘。
“我们全家都喜欢娇娇。”
全家?
那不就是……
叶氏的心突突直跳,无比的震惊。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岂能听不出这句话里的意思。但哪怕是听得懂,却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王府是什么地位,他们又是什么门第?
所以一定是自己会错了意!
“能得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的喜欢,是我家娇娇的福气。”
老太妃又笑起来,心中却是有些焦急和纳闷。
翎儿明显对娇娇不一样,但当她试探是否可以提亲时,翎儿又说不急,还说再等等再看看。这有什么好等的,又有什么好看的,那臭小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正思忖着,下人来报,说是世子爷回府。
她忙吩咐,“府是有客人来,让他来见个礼。”
叶氏立马站起来,“前天世子爷才帮了我们,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他。”
“他是晚辈,你赶紧坐下吧。”
叶氏无法,只好坐下。
不多时,一身官服的萧翎进来。
他先是请老太妃和王妃请安,然后向叶氏行礼。
叶氏不敢受他的礼,侧身避过。
王妃看着他这一身的官服,心中划过一抹黯然。这个儿子先是入千林卫,现在又进了清风院,就是死活不肯去宣明殿,宣明殿那朱色的官服,应该才是最配他这张脸的。
但他不是缨儿!
所以他有他想做的事,有他想要成为的样子,而不是按照别人的设想,局限在他不喜欢的地方。
思及那日他说的话,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说:“儿子仔细想过,幼年时确实太过顽劣,才会让母妃生气。这些年儿子一昧计较您对儿子的疏忽,却忘了自己对您的生分。今后儿子不会再和您赌气,还请您给儿子一个补过的机会,也请您给儿子一个做主选择的机会。”
当时她情难自控,泪水夺眶而出,所以才有了这次让步。
老太妃看孙子,自然是越看越满意,道:“翎儿穿上这身官服,还真是不一样。”
“獬豸有灵,天下无冤。若不是世子行事公允,前日之事怕是难已善了。小女也觉得这身官服最好看,远胜过其它。”谢姝这话完全出自真心,她夸的是萧翎的官服。
大胤文官着朱衣,武官着藏青色官服,清风院不文不武,又最是世人眼中的污浊之地,其黑色官服尤为另类。一不被世家所喜,二被百姓所惧。
但在她看来,无论朱衣还是藏青官服,都不如这身黑衣来得凛然。世人厌之惧之,却不知那污浊之地开出过怎样的花来,那些花又是多少人的救赎,或是多少冤魂的慰藉。
她说的这番话,正合老太妃的心意,当下开怀。
而镇南王妃这个人,一旦喜欢什么那是怎么看怎么合心意,是以听到她这话后,一时也有了笑模样,再看儿子一身黑色绣着獬豸的官服,竟然也觉得顺眼了一些。
萧翎:“……”
看来他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某个小姑娘。
女眷们说话,他一个男子自然不能久留,请过安见过礼后,便准备告辞。眼尾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往叶氏身边看,须臾间眼底盛满欢喜。
谢姝没看他,眼神看向正中悬挂的那幅画。画上黄沙漫漫处,那若隐若现的关隘仿佛从遥远的记忆而来,渐渐变得清晰。
“你喜欢这幅画?”萧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