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一点点过去,她亲眼看着从黑夜到了白天,晨曦唤醒沉睡一夜的人与物,黑暗中的一切都等到了自己的曙光。
“二姑娘,您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多乐进来,看到她已经坐起,明显有些意外。
自家二姑娘最是闲散的性子,平日里若无什么事,绝对不可能早起。虽说不至于睡到日上三竿,但也不会起得如此之早。
“二姑娘,您现在要起吗?”
她点了点头。
多乐便过来侍候她穿衣洗漱,等到梳洗打扮好,叶氏听到动静过来。叶氏同多乐一样,对于二女儿的早起也有些意外。
很快想到昨天的事,又觉得不意外。
“娇娇,你是不是还在为昨日之事忧心?”
谢姝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叶氏拉着她的手,细声细语,“看你的样子,怕是一夜都未睡好吧。你这孩子,瞧着比谁都要通透,说起大道理来也是一套又一套。怎么光会劝别人,开解别人,反倒自己钻了牛角尖。”
“劝说旁人易,说服自己难,便是所有的道理都懂,该想不开的还是想不开。”
“你呀,不仅大道理多,歪理也比别人多,反正最有理的人就是你。”
这时一个小小的圆脑袋探进来,短腿迈过门槛,背着手学着谢十道的样子,老神在在踱步过来,一只小胖手还摸着自己的下巴。
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一时看看叶氏,一时又看看谢姝,直把叶氏逗得大笑起来,笑骂他惯会耍宝。
谢则美挨了骂,小脸却在笑,无比讨好地看着谢姝,“有理的祖宗,我又来看二百五了。”
谢姝:“……”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骂她二百五。
因着小弟的一通插科打诨,她缓过劲来。
母子几人如往常一样用了早饭,眼看着日头也升了起来。
辰时快尽时,薛氏上门。
薛氏看上去精神气不佳,一来就是连连抱歉,说自己昨日身子不适,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醒,方知出了那样的事。
“那苏家看着家风就不好,若不然也养不出那等莽撞的女儿,半点分寸不分,死活非要给别人家的男子收拾屋子。我瞧着郡主也是迫于无奈,摊上这么个养家,又有天大的恩情在,许多事情也推脱不掉。”
“谁说不是呢。”叶氏道:“好好的贵女被养成那样的性子,我看着都觉得可惜,长公主殿下的心里必是不好受。”
两人话起长公主府与霍家的事,如同往日里一样闲聊与感慨。
谢姝静静听着,也与过去一样乖巧。
薛氏坐了没到半个时辰,叶氏不停催促她回去歇着,一连催了三次,她这才告辞。
她一走,叶氏就是一声叹息。
母女二人目光一对视,谢姝道:“趋利避害,这是人之常情。陈家眼下顺风顺水,陈大人升迁在即,他们小心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
他们家和苏家对上,在外人看来等同于是和熙和郡主以及长公主对上,陈家人权衡利弊也是应当。何况上个月就有消息传出,说陈大人或许要升职。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家人不想节外生枝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再说薛氏只是后宅妇人,有些大事做不了主,一应安排还得靠陈大人拿主意。陈大人昨日归家后,想来必是有一番斟酌。许是因为镇南王府对他们家的态度,让陈家人觉得这段交情尚可延续。
总而言之,薛氏今天来了,这就是陈家人的表示。
“你当娘是怪她昨日没有帮我们吗?”叶氏说:“她说她病了,睡了一天,娘也信。娘就是心里不得劲,想着以两家人的交情,她纵然昨晚没来,也应该派人来过问一声,毕竟我……底交情不一般,若是一遇事就避嫌,那还结姻亲作甚?”
两家联姻,一是图儿女们姻缘美满,二就是图两家互通有无,关键时候能互帮互助。若是一般的交情也就罢了,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