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看去,还真是。
那油亮的毛色,还有那机灵的小绿豆眼,不正是前两次送信的那只鸽子。
她连忙将鸽子捉住,从鸽子的脚环上取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子时,等我。
一看这字,心下了然。
夜很快到来,从灰到黑,直到伸手不见五指。寂静之中,等待似乎变得很漫长,但即便是不等人,谢姝也毫无睡意。
她的脑海中一时充斥着很多东西,一时又变得空空荡荡。好似她原本拥有很多很多,转眼又全都失去。
窗户开着,她就倚在窗边。
望着无边的夜色,以及夜色中的种种。她看着有人踏着夜色而来,看着那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玄衣墨发,身长如玉,像是水墨山水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不知是谁的丹青妙笔,才能创作出这样出神入化的人物。
四目相对,似乎有某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几乎不用言语,她就将人请进屋中。并不是因为她希望和萧翎在屋子里相见,而是因为对方提了东西上门,总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萧翎带的来是一个盛满碎冰的食盒,正中一碗冒着凉气的葡萄冰酪。
“你见过长公主了?”
谢姝轻轻“嗯”了一声,挖了一勺子冰酪送入口中。
【您是怎么知道的?】
“王甲申随行,马车里必是长公主。”
她挖冰酪的动作顿了一下。
之前守在长公主马车边的那个脸上有疤的侍卫长,原来就是王甲申。
【您这么晚来见我,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冰酪的吧?】
萧翎眸色一暗,他还真是。
章三说他今日是一怒千丈为红颜,让他打铁趁热。
章三的原话是这样的,“长情啊长情,你可以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郡主的脸面,小心郡主到圣上面前哭诉,治你一个不敬之罪。世人都说你不近女色,谁能想到你会一怒千丈为红颜,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此行不虚啊!”
又说:“打铁要趁热,过时心已冷。春风十里百花开,有花堪折直须折。我若是你,必要快马一鞭,莫要误了这好时机。”
当时他只说了两个字:“聒噪。”
但很显然,他口是心非了。
眼前的少女岂止是春风十里,分明是千里万里。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我用两只眼睛看。】
“谢姝,好好说话。”
谢姝正了正神色,幽幽一声叹息。
【我还能怎么看啊,强权之下无人权,她是郡主,她是君,我们是臣,今日如果不是您,恐怕我们少不得要吃些苦头。所以在此,我郑重向您道一声谢。您说过,您要为我做七件事,那这就是第一件。】
“这个不算。”萧翎立马否定。
【为什么?这不是事关人命吗?报的就是命案啊,怎么不算了?】
萧翎看着她,眼神深邃。
“我是提刑官,受理命案,查明真相是我的职责所在,所以不算。”
她“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