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太妃看到她的签文眼睛都亮了,她想可能是因为石榴那两个字。
石榴喻意多子,而世人皆知镇南王府苦子嗣久矣。老太妃此生仅得一子,便是如今的镇南王萧恪,萧恪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即世子萧翎。
萧翎此人,风华无二,人品如玉,乃是世人公认的盛京明月。这轮明月有千般好,唯有一点不如人意:不近女色。
为此老太妃急,镇南王妃更急。
外面都在传,说此次镇南王妃打着老太妃的名头大张旗鼓邀请一众姑娘进府小住,正是为了萧翎。
萧翎今年二十三,放在这个时代是妥妥的偏大龄未婚男青年。
谢姝觉得,他可能有病,要么是心理,要么是生理,若不然以他的条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讨不到老婆。
“娘,二姐。”门口露出半个圆脑袋,正是叶氏最小的儿子谢则美。
叶氏共育有两女两子,长女谢娴已经出嫁。谢姝排第二,下面还有两个儿子,长子谢则秀,小儿子谢则美。
谢则美今年五岁,正是爱学人的年纪。他学着父亲平日里的样子背着手进来,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谢姝,眼睛里全是好奇。
“二姐,你真好看。”
“那我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吗?”谢姝笑着问他。
他拼命点头。
人人都说他二姐是举人巷里最好看的姑娘,巷子口的张阿嬷说自己活了七十年,还从没见过像二姐这么好看的姑娘。
谢姝看着他认真的小表情,不禁莞尔,“那以后若是有一个像我这样好看的姑娘喜欢你,你是否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嗯。”
“那你过来给我捏个腿,二姐爱你。”
谢则美闻言,颠颠地过来给她捏腿。
叶氏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点头女儿的脑门,“你个促狭鬼,又戏弄你弟弟。”
“收拾弟弟要趁早,戏弄弟弟也要趁早,等以后他长大了打也打不过,也不好玩了,那多没意思,就像谢则秀一样。”
“二姐,你又说我坏话。”一道变声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进来一位青衣少年。少年长相清秀,气质温润平和,正是她的大弟弟谢则秀。
“我夸你呢。”谢姝脸不红心不跳,“没意思就是无趣,无趣也,谓之不好奇不作妖,乃另一种夸赞男子成熟稳重的方式。谢则秀,你小子终于长大了。”
谢则秀半点不恼,反倒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叶氏摇头,“你呀,从小到大便是如此,论理辨据总也说不过你二姐。明知她歪理一大堆,你还要费心思琢磨半天。”
“那是因为我有理。”谢姝说。
“对,对,你最有理,你是有理的祖宗。”叶氏嗔道。
“有理的祖宗,舒不舒服?”谢则美仰着脸,讨好谢姝。
谢姝一笑,“舒服。”
……
屋外。
谢十道正耐心地等待着,太阳照在他的身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纠结。知了不知死活地叫着,越发扰乱他的思绪。
他只是宣明殿一个从七品的谏议郎,与镇南王府虽说沾点亲带点故,但实在有着云泥之别。万一老太妃真相中了娇娇,那娇娇势必要进王府为妾。
这不是他所愿,亦不是他所想。
他的心思,叶氏最清楚。
“娇娇,世子爷不是咱们能高攀的起的。为妾之人性命都捏在别人手上,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