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蛋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阵阵痛意,小黑蛋怔怔地取下嘴里叼着的手电,看了眼腕表,这块表是小瑜儿托人从港城带回的电子表,漆黑的表盘上亮着暖白的一行字,83年2月初十下午17:39,离过年还有两天。
离他下来仅仅过了三个小时。
而在那个时空,他陪着另一个自己几乎渡过了半生。
想到方才林念辉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讶与了然,小黑蛋翘了翘嘴角。
再一想不知生死的苏袂,小黑蛋又担心地攥了攥指尖,随之似想到什么,小黑蛋一骨碌爬起来,攀着绳子进入秘室,然后噔噔顺着台阶一气不停地冲到上面,跑出门外找到电话,拨了过去。
“娘,你还好吗?”
“念辉,”苏梅耸着左边的肩膀夹着电话,一边飞速签着待采购的单子,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工作期间,家里和孩子们的电话一般不往这儿打的。
听着她沉稳的声音,小黑蛋慌乱的心陡然平静了下来,“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
……
92年,顾老走了。
很突然,前一晚他还跟苏梅说,趁着这会儿腿脚利落,想去南方走走,见见几位老朋友。
苏梅还笑道:“好,等我手头忙完,陪你去。”
迟了,太迟了,她明知道他年岁一年比一年大,为什么还要让他等,而不是立马答应,带着他即刻起启。
苏梅恨不得时光倒回,陪他踏上旅程,走遍大江南北,看遍四季风景。
“妈,”小黑蛋推门进来,按亮门口的灯,扫了眼床头垃圾桶里沾了眼泪鼻涕的卫生纸,去洗手间拧了条毛巾,弯腰给苏梅轻轻擦了擦脸,“我大妗子刚才打电话,说姥爷这两天有些不舒服,你看要不要请假过去看看?”
老人的问题不大,就是这几天下了场雨,气温陡降,人有些着凉。母亲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总得给她找点事做,人一忙,心头的这点自责悲伤啊,慢慢就散了。
“你姥爷?!”苏梅惊得霍的一下坐了起来。
一天没吃东西了,猛然这么一起,眼前直发晕。
小黑蛋忙扶住她:“你别急。我问了,有些发烧,大妗子今儿发现就找车带他去县医院看了,医生给开了药,吃完发了一身汗,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就是吧,我听大妗子那意思,他和我姥娘都有些想你。”
“买票,我要回去。”叫嚷过后,苏梅略略冷静了几分,工作上还要抽个时间安排一下,“你等会儿跟小瑜儿说一声,让他帮我定一张明天下午去延市的飞机票。”延市离槐林两百多公里,下了飞机可以转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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