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均想想要带的东西,点了点头。
赵萍萍加快脚步上了山,到了窑洞门口,放下陶罐,进屋跟三妹说了一声,又匆匆跑了下来。
两人到苏家,季秋婉还在咣当咣当地织布呢。
去年婆婆回来,说小妹特别喜欢老三媳妇做的那件揉搓得柔软的土布衫子,老三媳妇染的那个色她相不中,再加上小妹又暂时不缺衣服,遂她就想,还不如等来年春上,山上的几种花儿开了,采回捣碎成泥,加入特制的药水,染了丝线再织。
哪想到今年他们这里会旱成这样,别说开花了,那几种植物连头都没有冒,根部就枯死在了黄泥里。
好在常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一个大娘手里有一包漂亮的颜料,闲聊间知道她急用,低价卖给了她,染出来的丝线比花儿染的颜色还美,倒是意外之喜。
推完最后一梭子,季秋婉长舒了口气,将整匹布从织机上卸下来,展开在煤油灯下看了看:“这布的颜色适合做衬衣、裙子。”
写完作业过来的苏忆,伸手摸了把。
季秋婉抬手给她一巴掌:“乱摸什么,小手脏的。”
苏忆翻着手看了看,无奈道:“娘,这是本色、本色。”
季秋婉没理她,量了量布的长度,默算了一下:“够做一条长袖连衣裙、一件衬衫。”
“娘,”苏忆眯眼笑道,“你省省,裁成一大一小两条连衣裙呗。”
季秋婉还能不知道闺女在打什么主意:“瞅瞅你那肤色,趁这料子吗?”
苏忆脸上的笑一点点敛起,被打击得不轻。拿起纸笔,趴在桌上就给小黑蛋写了封同病相怜的信。
“叩叩……”
苏老大放下手里的草鞋,起身开了院门。
“爹,我来拿被褥、衣服……”
苏老大没吭声,直接转身回了屋。
苏均默了默,带着赵萍萍去了他原来住的窑洞。
苏忆推开窗格,就着月光往外瞅了瞅:“娘,哥带着萍萍姐姐回来了。”
苏老大拿起草鞋:“拿他自个儿的东西呢。”
苏忆今年13岁,农家孩子早熟,很多东西她都明白了,闻言觑了眼她娘的脸色,放下笔,悄悄下床,回自个屋,摸出藏在炕洞里的钥匙,打开炕柜,翻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数了数,犹豫了一下,拿着一叠毛票出了屋。
“萍萍姐,”苏忆扭头看了眼父母那屋,把手里的东西塞进赵萍萍兜里,小声道,“我哥就是个小屁孩,你多看着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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