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云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他拎了一路的礼品袋被扔到了地上。
他面前的是一间空房间。
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最开始看房的时候房东自带的家具统统不见了。
门口他和易尘良一起组装起来的鞋架,上面易尘良总是摆不齐的板鞋和运动鞋,电视柜上放着的生日那天点蜡烛的大眼睛小姐姐,和云方家一样狗头狗脑的两个抱枕,厨房里他俩一起买的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卫生间里总是头挨着头的牙刷牙杯,卧室里他俩睡过的床,一起在打折的时候买的床单,在店里挑选了很久才定下来的床头台灯……
统统不见了。
只有空荡荡的房间,脚步落在地板上都仿佛能听见回声。
什么都没有留下。
有那么一个瞬间,云方昏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坐在回芜城的大巴车上,靠在车窗边睡觉,然后做了一个令人心悸的梦。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屏保还是之前他们一起去海边他拍的易尘良,正冲着镜头后面的他笑。
云方划开屏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多了几十通未接来电和短信,他打开扫了一眼,有唐意和云和裕的,也有齐获的,还有黄初跟赵姐的。
唯独没有易尘良的。
他点开通讯录,给易尘良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确认后再拨——”
他下意识地按断了电话,两秒之后又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确认后再拨——”
一瞬间,无数诡异离奇的猜测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击溃,他头重脚轻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想:
是不是因为他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因为他硬生生地改变了原有的轨迹,所以终于等来了老天对他的惩罚?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但是控制不了那股冲他席卷而来的巨大的恐慌。
要是易尘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该去哪里找他?
兜兜转转,他终于还是体会到了之前易尘良的惶惑,那种虚无的、无处着陆的无能为力一点点抽干了他周围的空气,让他感到了窒息。
他回想起当时易尘良在病房里红着眼睛咬着牙问他的情形,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半。
原来那个时候,易尘良是这种感觉。
但他到底还是比易尘良要冷静,从最开始那股不可控制的恐慌中强行抽离出来,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拨通了唐意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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