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目光阴沉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满是冷意。
他非常、非常讨厌自己的这张脸。
比起易尘良,他长得更像楚夏,冷艳到有些男生女相,他还小的时候,楚夏曾经有段时间控制不住的情绪,一遍一遍地问他:
‘你为什么就不能是姐姐?’
‘如果你是姐姐的话弟弟就不用被送走了!’
‘青柏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是姐姐就好了。’
‘凭什么被送走的你弟弟不是你!’
尖锐的、温柔的、痛苦的、愧疚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问,成了他整个童年无法驱散的噩梦。
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跟楚夏单独生活在一起,他们相依为命,却也互相折磨,一直到苏盛文千辛万苦找到他们。
清醒过来的楚夏跟他道歉,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苏盛文罕见地放下繁重的工作,陪他和楚夏出去散心……
苏青柏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眼底的厌恶更甚。
他宁愿被送走的是自己。
镜子上的雾气凝固成水流淌而下,将镜中的那张脸分割地面目全非。
苏青柏请假因此完美地错过了运动会,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
他在教室门口挂伞,身后传来了易尘良的声音:“哥,快点!”
他愕然回望。
易尘良正在给云方拍书包上的水,跟他笑道:“让你跑得这么慢。”
云方无奈地看着他,“你都快成窜天猴了。”
易尘良给他拨了一下眼前的头发,“走走走,我物理作业忘做了,你给我看一下。”
“自己做。”云方被他拽着往座位上走。
“咱俩谁跟谁,你做的不就是我做的吗?”易尘良义正言辞道。
“……倒也没错。”云方一时之间还真没法反驳。
苏青柏把伞挂在窗台上,目光落在两个人的手腕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红绳,丝毫不加掩饰,大胆又张扬。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回过头看向沈周周。
“沈周周,问你个事儿。”一开口,他脸上几乎是自然而然带上客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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