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良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是对手,憋屈道:“我不小心磕的!行了吧!”
“磕这里?”云方皱眉,伸手往他手上的地方按了一下,惹得易尘良疼得闷哼了一声。
“我他妈捡铁片不小心摔了!”易尘良又疼又恼,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进少管所前的那段时间,他确实是一直晚上悄悄出去“捡”铁片回来卖钱,卖的钱充饭卡一次能管两三个星期。
云方恍惚了一下,手下一个没注意,让易尘良挣脱出来。
“你给老子等着!”易尘良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他点了点,转身就走。
云方狠狠捏了一下手,但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在抖。
他刚才是真的生气了,愤怒中一点力气都没留。
他以为易尘良又去找王有为打架,脑子里不断闪过在少管所的片段,尸体瞪着他惊恐的表情,怎么也洗不掉的黏腻阴冷的血。
云方坐在冰冷的楼梯上,听着耳边的上课铃声响起。
他以为自己能重新开始,但属于易尘良的过去已经牢固地吸附在他的骨血之中,如同挥散不去的无尽阴霾。
一个肮脏丑陋的灵魂,躲在一个干净无害的高中生壳子里,自欺欺人地试图让自己融入。
很可笑。
但云方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他的惩罚。
或者是馈赠。
云方抹了把脸,起身回到了教室。
课还是要上的。
但是上得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闪出易尘良最后气急败坏的表情。
课间,张泽海凑过来稀奇地瞧着他竟然没有课间做题,“哟,学神,这是咋啦?”
云方转了一下笔,“问你个问题?”
张泽海兴致勃勃地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来来,只要不是学习上的问题,我保管给你完美的答案。”
“我一时激动……”云方斟酌道:“误会了一个朋友,把他给惹生气了。”
张泽海双眼放光,“很生气吗?”
云方回想了一下,“很生气。”
“男的女的?”张泽海又问。
“男生。”云方用笔点了点课本,“和我们一样大。”
虽然云方对自己再了解不过,但毕竟过了二十来年,他十五岁的时候生气了该怎么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毕竟也从来没有人哄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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