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被放下来遮住额头,发色是绝对乖乖牌的黑色,阮亦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间, 真的有了回到高中年代的错觉。
他沉默了一瞬, 走出了洗手间,一旁树上的鸟受惊扑棱了几下。
他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依旧西装革履的傅煜。
对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他莫名地有些忐忑,就听到对方轻轻开了口:
“很好看。”
是不带任何狎昵的, 客观认真而直白的赞美。
阮亦舟的耳根“唰”地红了,他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说了句“谢谢”,就要从他旁边经过。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傅煜开了口:“一会儿我可以在么?”
阮亦舟:“……”
“您不是来监工的么?”他问。
“全公司那么艺人在拍戏和活动,我也没那么闲吧。”傅煜笑了笑,“不是。”
是什么他没有说,只是道:“你要是觉得我在你不自在,那我就先回酒店。”
阮亦舟:“……”
“我才没那么不专业。”他嘀咕了一句,然后生硬地别过了脸,“随便您,我去试戏了,您自便。”
说罢,他不等傅煜再说话,就快步走向了导演。
他的身后,傅煜愣了一愣,随即脸上便有了几分无奈,在遮阳伞下坐了下来。
“你这一回过来。”郁溯看着他,目光复杂,“待几天啊。”
“我不能一直呆着么?”
傅煜淡淡地道,语气已经跟刚刚截然不同。
郁溯看着他,想骂不敢骂,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然后他吐出了一口气:“你别打扰人拍戏就行。”
傅煜一笑:“不会。”
这点分寸他还是有。
他跟阮亦舟一样,都是不喜欢因为私事耽误工作的人。
看着不远处的人日光下专注的背影,他想了想,开了口:“今天拍的哪一场?”
郁溯知道他事先看过剧本,回答得很爽快:
“他俩第一场对手戏,薛维和柳亭在巷子初遇的那一场。”
傅煜敲着椅边的手指一顿,抬起了眼。
*
《窗》这个故事,正如之前所概括的那样,是个简单的青春故事。
故事的女主角叫柳亭,十六岁,不算太幸运,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父亲,以及一个赌鬼母亲。
她的上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算是继承了父母的“优良传统”,还没成年就敢拿着酒瓶跟着父母对着砸,她在暴力和烟酒味弥漫的阴影下长大,抬头是拥挤的贫民区头顶一方狭窄的天地,低头只能看到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她没有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