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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自然不行。”  “啊……?”杨毅恬有些听不懂了,那他在做什么。  傅朝瑜让他回头:“叫一声杜宁,让他过来帮忙。”  杨毅恬眨了眨眼睛,虽不知道原因,但是总感觉傅朝瑜没有恶意,于是便照着他的话做了。  “搞什么,这俩人怎么凑在了一块。”杜宁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他不知道杨毅恬叫他所为何事,便又听旁边的傅朝瑜杨声道:“你叫他有什么用?力气还没有淮书大,叫了也白费功夫。淮书过来,这个门锁打不开,你力气大你来试试。”  陈淮书一头雾水地走过来。  杜宁咬牙切齿,他还没有陈淮书力气大?看不起谁呢!  杜宁小性子上来,压根没管什么阴谋阳谋,直接三两步上前,推开傅朝瑜就上手一扯,虎得要命:“什么破门锁,还用得着本公子动手,看我不——嗯?”  话音才落,杜宁手里多了一个坏掉的门锁。  杨毅恬心虚地移开目光,死贫道不死道友。  傅朝瑜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道:“杜公子,你纵使心里有气也没必要拿这锁扣撒,到底是国子监的东西,不是你杜家的门锁,这般赌气弄坏了东西岂不是给国子监添麻烦?”  门口的助教听到动静,夺门而入,一眼捕获杜宁的罪行。  铁证如山!  赖不掉的。  杜宁手一抖,锁扣直接掉在地上,“叮当”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玉石碎裂的声音有清脆悦耳,杜宁呆呆傻傻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这锁扣怎么这么不禁拽,他明明收着一点儿劲的啊。  可在助教眼里,这一切都成了杜宁的错,那锁扣也是他不服管教、恶意破坏的证据。  傅朝瑜等三人的惩罚就此结束,剩下的活儿都交给了杜宁。两个助教也留了下来,寸步不离地盯着他,直到他打扫完整间大殿为止。  杜宁不服气,可在助教遣送回家的威逼之下,不得不再次屈服。他总觉得此事有古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分辩,可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被坑了。  傅朝瑜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唯有杨毅恬欲言又止,刚想说话什么,就被傅朝瑜给扯走了。  傅朝瑜对这个将军家的小公子很有好感,到哪儿都带着。三人逛了一圈国子监,收拾了学舍,傍晚时还一块儿去膳房吃了饭。  杨毅恬性子绵软且随遇而安,从前跟杜宁在一个学舍,杜宁脾气差他能包容,如今遇上两个脾气更好的,待着也更舒服。他跟着杜宁的时候只知道吃零嘴,如今被傅朝瑜叫过去也是一路乖乖的不说话,不常插嘴傅朝瑜跟陈淮书的闲聊,去了膳房之后又埋头苦吃。  这膳食,只能说人吃了饿不死,至于滋味儿,那是一点儿都没有。全是蒸菜,水汪汪的,叫人提不起一丝食欲。叫傅朝瑜惊奇的是,杨毅恬竟能吃得下去。  杨毅恬不仅吃了,还带了一份回去。他心中有愧,不想饿着杜宁。  三人回了学舍,杜宁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半阖着的眼睛在听到说话声后瞬间锐利起来。  待看到杨毅恬竟跟着陈、傅二人并肩回来,杜宁心中澎湃的愤怒已经快要将他淹没了。他才一天没看着,杨毅恬这厮就叛敌了,他怎么有脸的?  这个叛徒!  那一眼,饱含的感情太过浓烈,让人想忽视都难。杨毅恬摸了摸鼻子,悄悄挪过去,将晚膳放到桌子上,讨好道:“你要不要吃?”  杜宁愤怒地盖上了被子,隔绝这个叛徒的殷勤。  吃个屁!他不受嗟来之食!  傅朝瑜可没管他,铺好了被子后,又招呼另两人去洗漱,等一切妥当之后,天色已经黑了。  他们有说有笑,更衬得杜宁可笑异常。  长安的初春本就黑得早,傅朝瑜躺在床上后,发现对面那人依旧裹着被子,连背影都透着“怨气”两个字。  傅朝瑜觉得这个小杜公子也挺有意思的,他骂了自己,丢了自己的被子,今儿下午设计了他一回也算是找回场子了。按照傅朝瑜以往的性子,一码归一码,按理来说不该再招惹,可一想到他那讨人嫌的嘴,傅朝瑜又闲不住了。  他拿起后世的美食跟陈淮书闲扯:“话说国子监的膳食实在一般。我一路上京吃过不少各地的小食,其中有道小食名叫肉夹馍,滋味甚美,至今不忘。”  杨毅恬率先翻身,问道:“肉夹馍?听着新奇,怎么做的?”  “倒也简单,取一块烤得酥香的白面饼,需得是两面焦黄、带着麦香且刚出炉的面饼,从中对切。备好腊汁肉,馅肉需得油脂丰厚,鲜香酥烂,带着些许汤汁儿趁热塞进面饼里面,汤汁浸润面饼里层,外皮却依旧酥脆,一口咬下去,饼跟肉和在一块儿,层层叠叠,满口生香,那滋味儿……”  “咕噜——”悠长的腹鸣,在这深夜格外明显。  傅朝瑜停下下来:“谁肚子在叫?”  陈淮书立即:“可不是我。”  难道是我?  杨毅恬摸了摸肚子,没有动静,他晚上吃得很饱,于是摇头:“也不是我。”  俄顷,又是一声腹鸣,声音霸道,捂都捂不住,众人循着声音,这才知道声音是从何处发出来的。  一阵漫长的静默。  傅朝瑜闷笑两声,扯上被子安然就寝。  他舒坦了!  杜宁躲在被子里,死死压着腹部,牙齿都要咬碎了。第3章 垂钓  翌日一早,傅朝瑜在一阵冷风中醒来。  他昨日便已发觉,这国子监前后两进门悬殊过大。前头的两座主殿宏伟异常,后头授课的国子馆却年久失修,其中尤以学舍去膳堂最为简陋!这学舍也不知何年何月所建,桌子门窗皆是旧物,尤其是窗户,连关都关不上。  寒酸。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  大魏建国才四十年,天下初定也不过十余年,各地还有些未曾剿灭的匪徒,边疆也还有虎视眈眈的游牧外族,群狼环绕,四面受敌。这任皇帝陛下乃是开国第二任皇帝,自登基之初便一直勤勤恳恳,节衣缩食。他不得不如此,因为这直接关乎他将来的谥号究竟是太宗,还是哀帝、殇帝,自古二代而亡的前车之鉴也不是没有。  节衣缩食也体现在各个方面,包括对国子监的修缮,只修表面,不修内里。  朝廷没钱了,准确来说,是皇帝没钱了,剩下百官中便是有钱、便是心疼子嗣也不敢提出要修缮国子监。但其实跟朝廷比起来,那些高官显贵才是真正有钱的,毕竟,财富不会减少,只会聚集。  这若是放在扬州,以从前傅家的财力,只需随意划一笔钱便能修缮一新,可是如今是在京城,况且他为了找他爹手头已经没钱了,他爹至今没有消息,傅朝瑜已经不抱希望了,但还是不死心想再找找。继续找,就得继续花钱。家里田产藏品虽多,却也是远??x?水解不了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