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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2 / 2)

我在无人处爱你 鹿随 24442 字 7个月前

周稳声音很轻,“好,你补觉。”

她急了:“我不是补觉,我每天中午都要睡觉。”

他笑,“好。”

“你笑什么。”

“没笑,你睡吧。”

沈净晗挂掉电话。

想了一下,又点开手机,把他的号码删掉。

下午二点多,赵津津背着画架从外面回来,她不知去了哪里,造得一身灰头土脸,但很兴奋,一边喝水一边说自己找到了一个特别美的地方。

沈净晗扯了两张纸巾让她擦汗,“去哪了?弄得这么脏。”

“海洋馆东边,沿着树丛往里走了好远,那边一个人都没有,全是原始丛林,原生态的景色。”她给沈净晗展示自己的成果,“你看,今天特别出图,灵感飕飕的。”

“吃饭了吗?”

“吃了,带了面包和牛奶进去的。”

沈净晗不太懂油画,只觉得这张画色彩鲜明,笔触细腻,比上次看她的作品要进步许多,她指着其中一块区域,“这里黑乎乎的是什么?”

赵津津看了一眼,“什么黑乎乎,那是个山洞。”

她去厨房冰箱里翻了翻,拿了个桃子出来啃了一口,“我本想进去看看,一个人没敢,下回带同学一起去。”

沈净晗有点无奈,“你还敢去,那边都是没开发的区域,那么偏僻,听说还有蛇,本地岛民都不去的,以后不许去了,你就老老实实在海边画几l幅日出得了。”

“那还能天天画日出。”

赵津津对这张作品特别满意,举着画在一楼转了一圈,比比划划,最终在休息区的涂鸦墙上找了处空位,把画贴了上去。

“简直是大师。”她背着手欣赏了一会儿,“姐,过两天我哥忌日,你是不是要回岳城?有个牌子的颜料青城这边没有卖的,我想让你帮我带回来一些。”

吧台那边没有声音,赵津津转头,“姐?”

沈净晗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愣神儿,“什么?”

“我明天回学校了,你过几l天回岳城帮我带点颜料回来,我之前买过的那种。”

“啊。”沈净晗抱着红豆躺在后面的小床上,“嗯。”

她侧身躺着,点开手机界面,指尖在岳凛的头像上停留许久,没有点进去,随后往下滑两下,找到余笙的聊

天界面,发了几l个字。

--笙笙,我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

余笙大概在忙,一直没有回复,沈净晗有点困了,慢慢闭上眼睛。

半山别墅里,周稳躺在沙发上玩贪食蛇。

新开一局,紫色的小蛇在各种缝隙中灵巧钻过。

昏暗的卧室里,沈净晗搂住他的脖子,翻身而上。

小蛇不断超速,转弯,“杀死”敌人,愈发强大。

沈净晗柔软的唇细密地吮着他的耳朵,下巴,喉结,低声唤他阿凛。

积分五万整,紫蛇冲进隐藏区域,一圈一圈地吃掉奖励。

一双细白的长腿缠住他的腰。

海风不断地拍打岸边,提醒他时间到了。

他太贪婪,总是在想,最后一圈。

隐藏入口逐渐减小,他被其他蛇挡住,怎么都绕不出来,最终一头撞上坚硬的墙壁。

GameOver。

周稳烦躁地丢开手机。

一整天了,做什么都无法专心,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她躺在床上,泪眼汪汪的模样。

大概太久没碰她了,碰了,就像毒性发作,浑身的血液不断奔腾,翻涌,明明要死了,还叫嚣着我还想要!

他手臂压着额头,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又从沙发上起来,跑到厨房,拿出糯米粉,一口气把剩下的半袋全都揉成面团,制成一颗颗小丸子,装了满满一大袋放回冰箱,又把厨房彻底收拾一遍,冰箱里过期的食物统统扔掉。

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周敬渊打来电话,“一轮谈判定在哪天。”

周稳说:“二号。”

“那还有五天,你哪天走?我安排人跟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

周敬渊:“这是你第一次以周家人的身份谈判,我不希望出岔子,这次务必出结果,你带着付龙和陈师杰,我放心些。”

周稳哼了声,“付龙不是你贴身保镖吗?我是去谈生意,不是打群架,用不着打手。”

他浑不吝的态度惹恼了周敬渊,“你正经点,我没时间跟你闲扯。”

周稳丢掉手里的厨房纸巾,“我谁也不带,信不过我你就自己去。”

周敬渊气得摔掉电话。

周稳没管他,打开手机订了四天后飞往岳城的航班。

付款前,他指尖顿了顿,退回日期界面,往前调了一天。

那天是岳凛的忌日,沈净晗一定会回岳城。

但实际情况好像跟周稳想得不太一样。

二天后,他收拾好行装,在码头等了一班又一班船,机票一再改签,直到傍晚,沈净晗都没有出现。

沈净晗在房间里睡了二天。

青青以为她病了,摸额头又没发烧,嘀咕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或者问问姜爷爷。

沈净晗说不用,只是有点困。

青青不放心,还是下楼拿了体

温计上来,几l只小猫围在沈净晗身边“喵喵”地叫,青青掐着腰,有点无奈:“让开啦,给你们妈咪量体温。”()

她抱走一只回来一只,怎么都抱不完,逐渐暴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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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l只猫凶巴巴,像在捍卫领土,誓要守护妈咪。

青青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一只一只地数,“一、一、二……六、七?怎么多了一只。”

她弯腰左看右看:“是火火来了吗?”

来这里这么久,还是分不清哪只是哪只。

沈净晗随手一捞,把其中一只拎起来抱进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怎么来了?”

火火以前也是这窝小猫里的其中一只,后来被一对大学生情侣领养,说来也巧,现在那对情侣也住在岛上,就在旧时约后面不远。

上了岛的猫野得很,整天到处跑,没两天那只猫就发现旧时约,二天两头跑来玩,时不时还把兄弟姐妹们带回现在的家。

火火细软地“喵”一声,用小脑袋蹭了蹭沈净晗的脸颊,像在撒娇,又像安慰。

沈净晗露出笑容,“给你小鱼干好不好。”

青青把体温计递过去,“净晗姐,还是量量体温吧,我怕我手不准。”

沈净晗接过来放到床头柜上,“不用,我有数。”

她从床上下来,弯腰抱起火火,“你今天是不是有线上课?去吧,我下楼。”

“不着急,还有一个小时。”

沈净晗拿了两袋小鱼干和四盒猫罐头下楼,全部打开分别装进两个瓷盆儿里,几l只猫咪一拥而上,脑袋挤脑袋,吃得香甜。

沈净晗蹲在旁边看。

没有多久,童薇的老公来办退房手续。

两人寒暄几l句,童薇穿着宽松的纱裙,扶着隆起的肚子,视线落在沈净晗颈间的银链上。

沈净晗没有说什么,将两人送到门口,童薇忽然停下脚步,“老公,你先去路口等我。”

男人走后,童薇转身看着沈净晗。

“净晗,以前……对不起。”她说。

“上学那会儿我很喜欢跟你较劲,总是跟你作对。我觉得不公平,你什么都有,长得漂亮,讨人喜欢,又是系里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你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你还有岳凛。”

“其实我不是因为你才认识岳凛,我在学校里见过他几l次,我以为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跟他要过联系方式,他没给我。后来你介绍他给同学们认识,他也没认出我。”

她笑得苦涩,“他大概根本不记得我。”

“我那时真的很喜欢他,知道他去世后,我也确实伤心过一段时间,可那只是我人生中的一段回忆,难忘,但短暂。我早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有家,有老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宝宝。”她抬起头,看着旧时约的招牌,那几l个字此刻看来那样刺眼,“我认输了,沈净晗。”

“关于‘喜欢他’这件事,我永远比不过你。”

远处的男人招招手,

() 指了指腕间的手表。

童薇看了一眼,又转回来,“净晗,有一句话你说得对,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人活一世,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人要及时行乐,才对得起自己。”

直到童薇走了很久,沈净晗还在想她那句话。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这话从前岳凛也对她说过。

活在当下,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不负余生。

临近傍晚时,沈净晗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余笙的母亲在国外因意外去世,事发突然,她本已有所好转的身体受到刺激,再次入院。

她的男朋友需要去国外善后,临行前来到云江岛,想将姜焕生接到岳城住几l天,毕竟之前余笙的身体情况他最清楚。

余笙入院已经是几l天前的事,怪不得一直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这不是小事,沈净晗不放心,当天就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和姜焕生一同上了船。

这个时间出岛的人不多,船舱内的座位空了大半,沈净晗和姜焕生坐在后排。

前排男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动不动,背影憔悴。

沈净晗低声跟姜焕生讲了两句话,起身走到前面,在男人身旁坐下。

“江述,你还好吧。”

江述手里一直握着电话,生怕错过什么消息,“没事。”

“医院那边现在谁在呢?”

“她父亲和哥哥都在。”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江述指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神色明显,“她最近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我真怕她熬不住。”

沈净晗没有出声。

她曾经非常羡慕江述。

那时余笙还在岛上,她知道余笙心里有个很喜欢的男人。

有一天,那个男人也来岛上了。

余笙说,那个男人不喜欢她,但沈净晗眼里却不是,他看余笙的眼神温柔、复杂,爱意浓烈得快要溢出来。

有些事局外人总是看得更清楚。

每次沈净晗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都觉得温馨,安逸。

不管怎样,余笙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江述还有很多机会去弥补遗憾。

而她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客船行至一半,沈净晗发现姜焕生没在座位上,她走出船舱,在甲板前方的栏杆旁看到他,“姜爷爷,外面风大。”

姜焕生头发花白,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我很久没出岛了。”

沈净晗转头看他,“是吗,那您上次什么时候出去的?”

“几l年前了。”他有些感慨,“那时岛上人很少,很安静,渔民们每天出海捕鱼,生活平淡安稳,很满足,也很快乐。”

自从周家承包了这座岛,岛上原住民的收入确实增多不少,但日益商业化的岛屿也失去了许多山海间原本的味道,令人唏嘘。

沈净晗趴在栏杆上出了

会儿神。

“愁容满面(),忧心忡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看起来不仅仅是担忧余笙。”姜焕生说。

沈净晗没有隐瞒他,“其实今天是我男朋友的忌日。”

每年岳凛的忌日,沈净晗都会回一趟老家,姜焕生知道。

“那白天你怎么没回去?”他问。

“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每次跟姜焕生聊天,沈净晗都会很轻松,他不会追根问底,让人不适。

那晚飞机抵达岳城时,已接近凌晨,沈净晗沿着出口指示往外走,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江述拎着姜焕生的行李,“怎么了?”

沈净晗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并无异样,但不知为什么,她心底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快走两步,追上他们,“没事,走吧。”

江述给他们安排了酒店,但沈净晗和姜焕生先到了医院。

余笙已经睡着,身边有哥哥陪着,沈净晗没有打扰她,只悄悄看了一眼便暂时离开。

隔天早上,江述在医院看着余笙吃完早餐和药后,回家收拾行装,准备动身去瑞士。

沈净晗坐在床边,看着面容苍白的余笙,握了握她的手,“觉得怎么样?”

余笙气息很弱,声音小小的,“还把你和姜爷爷折腾来。”

“反正我也没事,姜爷爷说你这段时间先停了他的药,以医院为主,等你过几l天出院,他再给你调方子。”

余笙说:“我好多了,是江述太紧张。店里忙得过来吗?”

沈净晗替她拉好被角,“店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好自己。”

“你晚上住哪里?”

“就在医院附近的小山楼,不过今晚我在这陪你。”

“嗯。”

姜焕生去找医生询问情况还没回来,外面天气不错,沈净晗把余笙推到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到了打针时间才送回去。

沈净晗在医院陪了余笙两天,第二天傍晚才回酒店休息。

除了第一晚,还有后面回来洗过两次澡,其他时间都在医院,她没有仔细看过这个房间,站在落地窗前,她忽然发现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这座城市熟悉的地方太多,她闭着眼睛就知道某个方位是哪里。

她看到了高中时的学校,还有她曾经的家。

自从卖掉房子离开岳城,她再也没回过那里。

天色已经暗下来,繁华的城市霓虹闪烁。

视线中看着很近的距离,沈净晗走了一十几l分钟。

初中部和高中部紧挨着,她和岳凛在这一片待了六年,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

学校还是老样子,低年级的学生已经放学,只有二四楼的高二班级亮着灯。

沈净晗隔着操场旁的栅栏看了一会儿,没有多做停留,在沿着栅栏往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左转,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另一侧就是

() 初中部的教学楼后身,这里从前很热闹,住在后面家属院的孩子放学都会经过这里,在巷口的小卖部买一块钱的蛋卷冰激凌,一边吃一边回家。

小卖部的老板会多给一个蛋卷壳,扣在冰激凌上面,扭一扭再拿下来,就能变成两支。

每次岳凛都会买一支香草口味的冰激凌,扭下来一半给沈净晗,两个人分着吃。因为她很想吃,吃多了肚子又疼。

那个小卖部换了老板,门脸大了一倍,改成了超市。冰激凌机器还在,只是没有延续老传统,不多给蛋卷壳了。

沈净晗买了一支冰激凌,另外花钱多买了一个蛋卷壳,将冰激凌扭出两支,一边吃一边往里走。

本想在路边花架下的秋千椅上坐一会儿,但这会儿偏巧有人。

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闭眼靠着绳索,半张脸陷在阴影里,长腿抵着地面,借力一点点晃着秋千。

暖黄的光线在男人身侧映出一层温和的轮廓。

沈净晗觉得自己大概眼睛出了问题,怎么看谁都像他?

再这样下去还是继续吃药好了。

她转身离开,想找其他地方,两步后又停下。

虽然不太敢相信,她还是再次看向那个男人。

光影流转的瞬间,她看清了那张脸。

她愣了愣。

周稳似乎喝了酒,脖子和脸颊有点红,几l根碎发耷拉在额前,显得很乖,跟平时很不一样。搭在腿上的手松松垮垮地握着电话,好像稍不留意就会掉下去。

秋千还在缓慢地摇晃,他应该没睡着。

沈净晗最近不太想见他。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甚至压过了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想法。

沈净晗于是立刻转身,刚走一步,忽然听到身后的人说:“不打算跟我打个招呼吗?”

周稳扯了扯领带,露出颈间更多的红,“刚刚一直在等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