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斌手上拎着桶,里面装了黑鱼和泥鳅,看得郑明明她们特别担心黑鱼会直接吞了泥鳅。不过从体型上看,此事可能性不大。
“没啥好东西,自家养的,就是尝个鲜。”
后面跟着的福英婶婶则拎了一袋子收拾齐整的荸荠,也给塞到车上。她家常年冬天种荸荠,今年也没改种水芹菜,但是瞧见大家都在田里套养泥鳅了,她就也在陈文斌手上赊了泥鳅苗,跟着一道养泥鳅。
现在泥鳅还小,拿不出手,荸荠却刚好是上市的时节。听说陈家来客人了,她连中饭都来不及吃,就赶紧挖了洗干净给送过来。多少是个意思。
陈文斌没跟她客气,乡下就是这样,自家地里的东西分的没那么清。
姜杰看到车上仅有的一点空隙又被迅速塞满了,顿时感觉不妙。他是送来一只羊,人家像是要还一仓库了。
可是陈文斌没空跟他一个小孩子掰扯,又有人过来给他递香烟,笑着搭话:“文斌,你这边还缺人干活不?你看我能不能搭把手?”
这是寻着过来找事做的。
郑明明和陈敏佳也要下车去地上了,临走的时候,郑明明念了句眼睛还盯着外面看的人:“下次要来农村体验生活跟大家一起吧,过年大家都忙。”
姜杰还没反应过来,表姐妹俩都下车去了。剩下吴若兰眼睛看着车顶,幽幽叹了口气:“郑明明白跟你讲道理啦?有人大过年跑过来做客的吗?你这存心给人添堵是不?”
姜杰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滩羊是今天早上才到的。”
他一看见羊就心里痒痒了,这才喊车送过来的。在家也没意思,爷爷奶奶得大年三十才从疗养院回来呢。
吴若兰才不管这许多,相当冷酷残忍:“可是你打扰到郑明明,打扰到我们了。好好做你的事吧,别老想有的没的。”
她伸手指着窗外,“你看,大家都忙死了,谁有空瞎折腾。你要是有事做,也不会想东想西了。”
姜杰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敢接这话茬,就指着外面道:“这个人不是刚打工回乡,就不稍微歇歇吗?明天就出席了啊。”
吴若兰一点儿也不稀奇:“打工回来不代表能带着工钱回来。拖欠工钱的事很常见。”
以前陈家庄的人出去打工,大部分都是跟着陈文斌的工程队,或者就在附近找活。工钱基本上有保证。就算年尾不能全结清了,但起码过年的开销和开过年来小孩的学费是够的。但是这一年陈文斌收缩战线,就是做以前定下来的活,也不招人,自己都泡在庄上。人家出去就只好自己找事做。这工钱自然就难算了。
吴若兰是农民工子弟小学毕业的,跟郑明明他们混久了,这样的事情自然看得多。
“你看,报纸新闻上说工人为了讨工钱爬楼顶爬电线杆子的都有,还有人真往下跳。那时候你们都说他们不冷静不理智,不晓得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