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冷笑:“你有话说话。大老远跑过来,你总不会是为了跟你姐夫喝酒吧。”
陈文斌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污蔑。这话说的多伤人啊。虽然他姐夫现在没权,但是姐夫可是他自家人,他对姐夫的心可一点都没变。
陈凤霞就呵呵,算了吧啊,谁不知道谁啊。用时有不用时无,他都无需故意,潜意识便会指挥行动了。
要是郑国强还在县委领导的位置上坐着,陈文斌花上半天倒两趟公交车过来找他喝酒还有可能。现在,情分也许有,但此类行为在后者看来应该属于非必需凭。
陈文斌叫自己姐姐呵呵的心虚,索性清清嗓子直奔主题:“我说正经的,这个事情本来就不该你跟姐夫扛着,得有人给说法。政府卖了地,要拆学校,然后赶小孩回老家上学。上学的条件我也听说了,能达到那个标准的,还需要在民工学校上学吗?人不能这样啊,光吃肉不啃骨头……”
小骁端着小宇哥哥递出来的小西红柿给妈妈吃,闻声响亮地抢话:“我吃肉,舅舅啃骨头。”
陈文斌哭笑不得:“嘿,你个小兔崽子。”
结果郑骁认真道:“我是小兔崽子,你就是老兔子。”
陈文斌登时被噎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老兔子是骂人的话,不能说。
郑骁立刻挺起小肚子,理直气壮:“小兔崽子。”
可怜的小陈总今天二度感受到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只……可恶的人类幼崽!
打败了大坏蛋舅舅的人类幼崽美滋滋地跑回去继续摘草莓上的叶子了。
备受打击的陈文斌说话都有气无力:“我说认真的,这事必须得政府出面。不然等你学校盖好,恐怕已经一堆小孩没学上了。这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不能甩手不管。关停没办学资质的学校也就算了,这个学校不就是看上了人家的地嚒。”
陈凤霞已经烦了他这种有话不直说,始终兜圈子浪费时间的行为,索性起身要离开:“嗯,你自己慢慢聊吧。”
陈文斌赶紧喊她:“哎哎哎,我晓得当官的不会给说法,事情就是他们做的嘛。但是,我们还有无冕之王。一下子关掉这么多农民工娃娃的学校,国民没有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权利啦?我跟你说,我是看不下去的啊,我已经给《有一说一》打过电话了,请他们关心农民工子弟上学的困局问题。”
《有一说一》是啥,号称本省的《焦点访谈》。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也许是这个时代的社会问题的确多,反正2000年的新闻媒体当真相当敢说。有些言论可以说尖锐至极,完全不给主管部门打招呼的机会。
陈文斌一本正经地强调:“姐姐,到时候要是采访你,你可得有一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