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安平王府的后罩房,途径后院的鹅卵石小路时险些因为步伐疾驰而跌了一跤,幸而田姑姑在一旁扶了她一把。
等玉华公主赶赴后罩房的时候,苏婉宁和徐怀安已立定在了火场之上,漫天的熊熊烈火之中,一排四间的后罩房已被大火吞噬。
奴仆与小厮们端着铜盆不住地灭火,苏婉宁一脸焦急地高呼:“先救人要紧。”
另有丫鬟撂下这汹涌的火势,赶去前院禀告给安平王夫妇听。
苏婉宁在火场外的廊道上急的团团转,鬓间香汗淋漓,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只望着火场的方向,连玉华公主的到来都未曾发觉。
而徐怀安却是第一时间瞧见了玉华公主。从前,他对玉华公主便不甚热络,言谈举止间只剩陌生与漠然。如今那双璨若曜石的眸子虽落到了玉华公主身上,可里头却藏着冷冰冰的嫌恶。
这嫌恶不加遮掩,深深地刺痛着玉华公主的心。
有徐怀安在场,哪怕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温柔良善的模样来。
只见玉华公主似没事人一般走到了苏婉宁与徐怀安的身前,朝这两人点头一笑,并道:“怎么好端端地起了火?”
苏婉宁这才回过神来,朝着玉华公主行了礼,并瑟缩着美眸道:“也不知为何突然走了水,臣妇不敢耽误,已派人竭尽全力救水,若是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的确是乱了玉华公主的筹谋,只是徐怀安立在她身前,哪怕她心里再多不忿与恼怒,嘴角却也绽放出了一抹柔善的笑意。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本宫又不是那等豺狼虎豹。如今乍暖回春,兴许是仆人们为了烤火打翻了炉子才酿成的祸事。算不得什么大事。”玉华公主莞尔笑道。
苏婉宁又在她跟前告罪了一番,玉华公主这才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徐怀安的身上。
左侧是习习铺面的凉风,右侧却是汹涌翻滚着的火海。他一身玄墨色的对襟长衫,便立在冷与热的交汇处,挺直了那如松如柏的脊背,端的是一副出尘脱俗的仙人样貌。
回回相遇,玉华公主便觉得自己的这颗心融了碎,碎了又融,徐怀安对她冷漠时她便会伤心难当,若是徐怀安朝她展颜一笑,她便又觉得冰雪初融,五脏六腑都填满了惘然般的甜蜜。
此刻,玉华公主便笑盈盈地望向了徐怀安,期盼着能与自己的心上人说上两句话。
可徐怀安却日苦寒冬日里的铁树一般矗立在苏婉宁身旁,既不往玉华公主这儿望来眸光,又不愿搭理玉华公主,最后便酿出了个极其怪异的一幕。
狭小的廊道之上,苏婉宁担忧地望向火场,徐怀安侧身望向苏婉宁立着的台阶上,却不往她脸蛋和身段上探去,只探望着她身后的空景,玉华公主则目光炯炯地望向了徐怀安。
大半的奴仆们都端着铜盆去火场里救火,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才有四个苏礼院子里的婆子架出了昏迷不醒的陆梦嫣。
此时的陆梦嫣衣衫虽有些不整,可皎白的面容里却没有半分伤痕。
苏婉宁见状也能安些心,如今后罩房内的火势如她预料的这般尽在掌握之中,陆梦嫣无恙,只要救火的奴仆们也安安全全的保下命来,她这一计便算是上乘。
那四个婆子一边架着陆梦嫣,一边愁眉苦脸地望向了苏婉宁,四人脸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婉宁的心一凛,便急切地追问:“怎么了?”
婆子们这才支支吾吾地指了指身后,两三个小厮从火场里架出了同样衣衫不整的苏礼,并道:“奴婢们一进厢屋,便瞧见了睡在一处的二哥儿和陆小姐,他二人衣衫缠绕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