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谢虞晚中了那鬼新郎的诡计以后,宋厌瑾变得出离奇怪。
他每日都会特地早起为她描眉梳髻,然后一整日都黏在她身边,可谓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偏偏正是这份无微不至让谢虞晚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宋厌瑾在想什么,他有时看她的目光不像是在望着一个人,而更像……在打量一件自己喜爱的玩具。
可谢虞晚习惯性地无视他的异常,直到某日,宋厌瑾对着铜镜为她佩上一支白玉簪时,他侧眸凝滞女孩艳若桃李的霞颜,突然出声轻语道:
“小鱼,你若是能永远都是这副模样该有多好。”
此句一出,谢虞晚登时被惊得心底掀涌起骇浪,宋厌瑾却又抻开笑颜,仿佛刚才的悚然之语只是他的一时戏言:
“同你开玩笑的。”
管他是不是开玩笑的,谢虞晚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她当即决定再去探一探那赵氏老宅。
谢虞晚这一回是在白昼潜入赵府,在此间斑驳里,日光亦荒,寂寂地在枯潭里碧满浮萍,谢虞晚未见怨魂影,稍稍推想便知他们只在夜间活动,她放下心来,沿着一回回的曲廓朝深院探去。
这老宅虽已萧条,但那些画栋飞甍仍不减辉辉,楹上苔虽落了流丹色,却未能截尽那依稀的繁华旧象,谢虞晚在飘过第叁扇朱门后方才进入里院,而里院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荆鸢仍是谢虞晚上回见到的那副打扮,一身粉裙本该是最烂漫的颜色,偏偏少女的眉宇间锁着愁意,她正郁郁地坐在池边发呆,看到谢虞晚后杏眼倏亮,谢虞晚还在为荆鸢竟能看到魂体状态的自己而诧异时,荆鸢已然蹙住眉,重重叹出一口气:
“这院中的邪阵竟已能生剥活人的身与魂,谢姑娘,依我看你们得尽快出手,恐怕他是越来越难以对付了……”
谢虞晚眼皮一跳,忙问:“这般说来,你知道我身魂分离的缘故?”
荆鸢点头,娓娓说道:“此阵是为将新娘之魂囿于肉身,先前他都是杀完人以后再将他们的遗体祭入阵中,再剥出怨魂的,没想到那阵竟已强大到如此境界,你作为误入其中的活人,竟也会身魂分离。 ”
“可宋厌瑾是与我一起被吸入的,他缘何无事?”
荆鸢微讶地瞪大眼,白衣少女的嫣然身影顿时跃入脑海,一同忆起的还有那抹荆鸢不敢说出来的诡异气息以及“少女”侧眸时的漠然眼神,她下意识打了个寒噤,没让谢虞晚发觉。
“我也不清楚,毕竟关于那邪阵的一切我都是猜的,你们这种情况,想必就连鬼新郎都是头一回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