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啦?”外公仰着头看他,难以置信,“啥时候毕业的?读的哪个大学啊?”
“和哥哥一个,大学。”
外公被盛夏推到了院子里,见着尤远就伸手要抱孙子,抓着一个劲儿地念:“咱家两个大学生,太争脸了,小远,康康跟你一个学校,多照顾照顾他,别给人欺负了。”
尤远一头雾水,盛夏抢着说:“外公呀,我毕业了!”
“哦哦,毕业了,你看看你,啥时候高考的都没跟我说。”外公敲敲自己脑袋,“是不是说过我又忘了?”
家里平时人也不少,两个老人两个保姆,但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回来了两个晚辈,拉着问长问短就觉着院子里很热闹,尤远搬着小草墩坐在外公旁边陪他说话,盛夏帮着外婆摘菜,摘完一个一个簸箕搬进厨房,外婆也跟进去:“知道你俩一起回来,我高兴坏了,你也是,都不主动跟外婆汇报。”
“怕吓着你。”盛夏笑眯眯地在一边熟练地洗菜。
“气色又好不少,晚上吃大肉,你好好补补。”外婆从柜子里抬出一盘炸好的乳扇,掀掉纱布,献宝似的端给盛夏,“就等你回来,先吃吧。”
晚上一家子在院子里把晚饭吃了,太丰盛,赛过莹姐的年夜饭,盛夏吃完撑得整个人发懵,尤远看时间还早,问他要不要去古城转转,盛夏揉着肚皮摇头:“又不是第一次来,哥,别拿,我当外地人,古城哪有家里舒坦呀,我要陪外婆外公。”
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盛夏已经和外婆把上坟的东西都给收拾妥当了,尤远一下楼他们就能立马走。帮着尤远打扫墓园,贡品依次摆齐,想说的话也不害臊当着尤远的面跟康康诉说。不论是紧闭的房间,还是尤康的坟墓,盛夏都比从前从容和坦然,晚上回来吃了饭坐在院子里和尤远聊天,盛夏甚至主动提起周胜男:“我看见江汀,发的照片了,你们一起吃的,年夜饭,尤叔胖了些,周姨,精神头也还不错。”
“嗯。”尤远大长腿伸着,窝在小竹椅里玩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着,“吃醋了?”
盛夏没回答,反而问:“江汀好像根本不知道尤康的存在,你没跟他说过吗?”
“没说。”何止弟弟,尤远小时候身体有病,周胜男常年看精神科要吃药,这些事儿尤远都没跟江汀说起过。
“所以你回来老家,也不叫他。”盛夏自顾自道,“周姨对江汀,很客气,她应该看得出来,江汀对你有感情吧,我一直以为,她讨厌我是因为,接受不了同性恋,可她挺喜欢江汀的。”
尤远没说话,盛夏还在琢磨:“所以不是性取向,的问题,是人的问题。我和江汀的区别,就在于和你之间,的差距。”
“盛夏。”尤远想提醒他,这些过去就影响着他们的问题不要再提,盛夏打断他道:“哥,以前差距很大,不可否认,但现在我也,不菜了,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我觉得周姨讨厌我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