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挂了,盛夏把手机揣兜里,逐渐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只是一顿久别重逢的饭罢了,跟同事,跟朋友,跟校友都是这么吃的,反而是这个电话提醒了他,对方才是在尤远的生活里无处不在的那个人。
更让他诧异的是周胜男对江汀的态度,听上去似乎很和谐,是盛夏想象不到的,以前没有得到过的那种接纳。
他不禁好奇起来,是什么魔力,可以让宠儿狂魔周胜男女士接受江汀的存在,自己和他差在哪儿,都是两只眼一个鼻子,胳膊腿齐全带把儿的男人,难道就因为盛夏听不见声音,周胜男就非要争锋相对,释放那么多灵魂打击?
以至于很多年间,盛夏对于这个名字都莫名恐惧,会出现在噩梦里,牵着尤康的手,跟他说“你不配”。
万幸现在他早就身残志坚,练就了一颗钻石心。
十八的盛夏会吓得做噩梦,二十七的盛夏只想请周胜男吃饭,当面感谢她的鞭策,宣布自己超级棒。
到了酒店门口,盛夏琢磨着周胜男,磨磨唧唧下了车,叫尤远别送了,尤远也下车,靠在门边点了一根烟,两条长腿一支棱,帅气逼人地目送他离开。
就很多话堵在两个人心口,但谁都不想先提,提了就破坏气氛,提了就捅破窗户纸,但后头该怎么处理,没人知道。
盛夏走了几步,觉得自己矫情得没边了,又不是演偶像剧,还要欲拒还迎地搞这么一出,他退回来,转身直接扑进尤远的怀里,动作太大,把人撞在车窗上都撞出了声儿。
尤远并没有回抱他,盛夏也懒得管,两只手伸到大衣里,把尤远的腰圈得结结实实的,踮着脚刚好可以把下巴放在尤远的肩膀上,盛夏迷恋地深吸一口,火锅味,香水味,没有熟悉的海风沐浴露味了,但人还是这个人。
周围人很多,投过来的目光有探究有好奇,盛夏不在意,尤远更不在意,给他抱着,抱够了盛夏仰头往上够,在嘴唇要碰到尤远嘴唇的一瞬间,尤远偏开了头。
这个吻落在下巴上,擦了一下,盛夏讪讪地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放进了尤远的大衣口袋。
咕咚掉进衣服,还挺沉。
尤远问:“什么东西?”
“我种的,柠檬。”盛夏说,“让他们摘了,寄过来的,哥,我只会土得掉渣的,追求方式,可送你名贵的礼物,搞小浪漫,你也不稀罕。还不如,兑现从前的承诺。”
盛夏下巴磕在尤远的胸前,水当当的大眼睛瞪着,特真诚:“遗憾,一件件补给你,过去的补完,再补现在的,再给你未来的,我会说话算话。”
尤远看了他好半天,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揽,然后问:“你怎么说话算话?好一辈子不是你说的?一直爱我不是你说的?做到了吗?”
盛夏眼神躲闪,他是做到了的,可他选择了摇头否认。
尤远问这些问题不是带着怨气,他揉着盛夏的后背,一点点暖起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有疑惑:“想重新开始就得给我句实话,哪怕给个合理的解释都行,我不是不允许你跟别人在一起。盛夏,我介意你的隐瞒和欺骗。想信你一次,但问题不解决,我凭什么一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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