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个小茶几,草墩一坐,吃着新鲜的水果,盛夏优哉游哉地放空自己杂乱的大脑,注意力逐渐从尤远零碎的几句话转移到要买多少盆多少土种他的酸酸和阳阳上,还没想出个结果,小陈在二楼叫了他一声:“盛夏,上来帮姨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能用的。”
上了楼,小陈不知道在储物间里翻找什么,递给盛夏的是几枚助听器用的小电池,盛夏比划:型号不一样,我用不了,是康康的吗?
“嗯,家里屯了不少配件,就怕他助听器出故障。”小陈遗憾道,“还以为你也能用,那你帮姨放到他房里好吗?在那边,门开着的,随便放抽屉里,我这还一堆要收拾的。”
盛夏比了个OK,电池攥手里往尽头走过去,轻轻一推,他走进了尤康的房间。
让人意外,这屋子里没有尘土的气味,收拾得十分干净,床铺有被罩蒙着,其他摆设也像是没人动过,书架上有玩偶和高达模型,墙脚放着瘪了的篮球,和每个小男生的房间大抵相同。盛夏匆匆扫视一圈,只看见书桌带抽屉,走过去正要拉,却被书桌玻璃板下面压着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盛夏家的书桌也压着玻璃板,下面垫着课程表,一家三口的合照,偶像的宣传照和不少动漫贴画,尤康的却很奇怪,压着的照片只有尤远一个人。
从小到大的尤远,和康康合照的尤远,和别人合照的尤远,如果照片里出现了其他人,要么脸被全部涂黑了,要么被刻刀给划掉了,看样子划得不轻,刀痕凌乱而深重,让人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照片堆叠得很密,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尤远各种各样的表情,恋人的模样怎么看都看不厌,盛夏一开始也眷恋地欣赏了好久,但总冷不丁在瞥见尤康的眼神时被戳一下。
尤康和尤远长得很像,个头矮些,微胖的脸颊多了点稚嫩,不过从小就看得出是个帅哥胚子,硬要说和哥哥哪里不一样,应该是眼神。他无论在哪一张照片里眼神都有些冷,笑得很淡,也很勉强。似乎有一团阴云笼在他的上方,浓在眉眼里化不开似的。
盛夏有些不舒服,错开眼把抽屉拉开,里面放着好几本日记,他无意多看,想搁下电池就走的,可木头抽屉内里交错纵横的刀痕让他忍不住手又缩了回来,刀痕下面是圆珠笔字迹,只有尤远的名字,包括那几本日记本的封皮,无一幸免。
“你要求的事我做不到,一辈子都不可能。”
“仅仅是弟弟。”
“别再恨哥了。”
尤远的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电池攥在手里,太用力搁得生疼,看别人的日记很不道德,可好奇快要害死猫了,盛夏控制不住地把所有荒谬的猜测又来了一遍,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第一本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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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
这破学校竟然一本正经地教初中课程,我怎么都学不会,哥不厌其烦地教我,我还是听不懂,不好意思跟他说一上课点名就轮我罚站,我要有他十分之一聪明,也不至于要读这种学校了。
6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