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渐渐远了,宿舍里传来了杯子碎掉的声音,盛夏抖了一下,回过神手被烫得通红,他用腿夹着粥,捏着自己的耳垂降温,手疼,心里被扎了一下,更疼。
他来得不巧,正要插钥匙的时候,听见了门内的对话,他生怕推开门让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境地,于是辗转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能看见宿舍门,即便有人出来也不会发现他。当时周胜男就站在门口,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到了盛夏耳中。
尤远有个亲弟弟。
祭奠他。
一样听不见说不了话。
自己是报复工具。
他都听见了。
如果是真的,一直以来萦绕在心中的疑惑似乎都有了解答,尤远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他就对他格外关照,甚至有求必应,体贴入微?为什么他会懂手语,会去服务中心当志愿者,会对盛夏这样的听障人的生活习惯特别了解。
其实第一次在日料店见到周胜男,她随口说的“找个一样的报复我”指的就是自己,盛夏当时只觉得古怪,没有多想。
盛夏是真的觉得有这么一个哥哥特别幸福,所以总是“哥”前“哥”后地叫唤他,殊不知落在尤远的耳朵里,是不是已经和心里记挂的亲人混淆不清了。
他不知道母子间有什么恩怨,又跟这个亲弟弟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弟弟去了哪,祭奠俩字儿是不是听错了,他还活没活着。
但难过是真的有点难过的,如果亲人去世,他固然为尤远感到遗憾,可这段时间尤远对他的特殊都来自于另一个人的话,盛夏春心萌动,不可抑制地爱上尤远又算怎么回事儿呢?
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攥着劲儿想去追求人家,这多可笑啊。
手机震,盛夏拿出来查看。
尤远:该上课就去上,不用管我,自己记得吃早点。
盛夏看了一眼尤远的宿舍,给他回:可是我拿着钥匙。
尤远回得很快:我有备用的,钥匙你留着,以后想过来自己开门。
钥匙就在他裤兜里,现在是他的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过来,像回家一样。尤远对他的态度摆在这里,拿他当自己人,毫无掩饰地关心和亲近,连私人空间都为他敞开,夜里相拥而眠,为他洗澡喂他吃饭为他打流氓发高烧,总不是假的啊。
就算中间夹杂着对另一个人的牵挂和缅怀,盛夏还是那么喜欢他,一点都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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