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刹那,雁行看起来好像刚刚被人打了。他坐在轮椅上,双手僵硬地坐立不安,嘴唇因震惊而微微张开,快速地眨眼。
然后他闭上嘴,看向何已知,眼角危险地皱起:“什么意思?”
何已知试图耸肩,接着不习惯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我买下了这栋楼。事实上,就在去吃饭之前,我才刚刚和那个房地产商签了合同。”
所以他才会比其他人更早到烤肉店。而且反常地穿了正装。
“他一直把这栋烂楼留在手上是在等待拆迁,但是等了很多年也没有等到。”
青年说这些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山竹和侯灵秀又为了某种食物或者某场游戏吵架了的日常。
“你买了……这栋楼?”雁行压低声音,尽管他很想大声喊叫,“作为住宅?”
“不,”何已知有些紧张地说,不想让雁行误解他给自己找了新的住处,“是教会的老板,他一直想把这里打通上下做成ive house,这样客人可以在上面看演出,然后到底下喝酒。只是一直没有钱去实现这个计划。所以我和他算是合伙人,我们包下了这栋楼,他可以经营地下的酒吧和楼上的演出厅,而我只要楼顶的天台。”
“为了什么?”雁行问。
“你知道为了什么。”
雁行沉默了,何已知可以看到他脑子里的齿轮在咔咔转动,好像从来没处理过如此复杂的信息。
楼梯口的霓虹灯牌下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旁边贴了张写着“敬请期待重磅归来”的纸条。
“你哪来的钱?”雁行问。
何已知笑着,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多亏了你,这段时间我交到了不少有钱的朋友。”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折起来的借据。
“为什么会这么多?”雁行一如既往地怀疑一切。
“因为他们都很热情地想为我的爱情投资一点什么。”何已知若无其事地翻了翻手里的借条,像是在清点自己的资产,尽管它们都是负的,“这有一张是秀秀的,你想看他写了什么吗?”????“侯灵秀?”
他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钱借给何已知?
雁行有些犹疑地从他手里接过侯灵秀写的借条。
纸条上是这么写的:
听说你要给雁行买栋楼,然后和酒吧的男大姐一起做ive house?我认为那很酷。虽然我没有钱,但是我投资了一个表哥,所以我认为我应该拥有一点股份。
借款人:侯灵秀。
如果侯灵秀在这——他肯定在雁行拿到纸条的瞬间早就跑了,所以什么也不会发生。
何已知轻轻地掰开雁行逐渐攥紧的手指,把纸条从他手里拿回来,和其他的借条塞在一起。
雁行看着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