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着手腕的修长手指像夜色一样凉, 明莱几次抽手, 晏华纹丝不动。
他压低声音道:“谁是你夫人,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明莱对晏华的态度,向来是“看人下菜碟”, 晏华凶他就温柔顺从, 晏华一旦好说话, 他就马上顺着杆子往上爬。
晏华挑眉:“这里的登徒子可不少,你若不是我的夫人,一会儿被人调戏,我可救不了你。”
明莱疑惑:“这里不是已经被你包下来了吗?”
他还很奇怪,晏华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下山喝酒。
“包下这座酒肆的人,可不是我。”晏华牵着明莱的手,一步步踏上台阶。
这座酒肆很大,一楼是大堂,二楼三楼都是雅间,陈设奢华无比,里里外外都涂满了艳红色的丹漆,丹漆鲜艳欲流,加之屏风金粉闪闪,好一座销金窟。
如果外面的匾额上没有“酒肆”二字,这里更像一处风月场所。
明莱想起方才进来时掌柜的对晏华的称呼,他称晏华为“晏公子”。
由此可知,晏华在这里是个熟人,且经常来这个地方。
王盈双说,来自漠北的杀手追了她三年,是不是可以认为,晏华在周国待了三年,而桑白之前并不认识王盈双,表明桑白是近期才被江逐月派来的。
晏华来这里三年,却迟迟不抓王盈双,为什么?
是江逐月无法掌控晏华,还是别有目的?
晏华微微偏头,见明莱长睫轻颤,好似在深思什么问题,问道:“在思考怎么从我手上逃跑吗?”
明莱下意识地摇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晏华在说什么。
街上人多,夜色又浓,若是在这里逃跑……明莱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虽然有点危险,但若是提前规划路线,说不定真的能逃。
他眼底微微亮起,又不动声色地按住狂跳的心脏。
前两次逃跑失败,不是半路被晏华抓住,就是中途掉进蛇窝里,这次不一样,他已经出地宫了。
只要逃出这座酒肆,天高任鸟飞,晏华就是有再多眼线,也抓不住他。
晏华当然看得出明莱在想什么,他心底冷冷地笑了一下,比明莱还要不动声色。
酒肆的最高处是座阁楼,与涂满了艳红色丹漆的大堂相比,这里金碧辉煌,到处都在闪闪发光。
明莱踏上最后一层台阶,还未走到尽头,便听到尽头雅间传来的琵琶声,以及女子嬉笑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晏华一眼,神色微妙。
晏华懒懒地道:“与我无关,地方不是我选的。”
明莱低下头,意思是不用解释,他又不是他真的夫人。
走到尽头雅间,晏华推开门,带着明莱进去。
一个身着金色长袍,支着长腿听曲的少年公子抬起头,对晏华笑道:“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
少年公子一说话,雅间里或嬉笑或弹琵琶的舞女通通停下来,屈膝行礼,毕恭毕敬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