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荒唐的理由。
一家人在顺风环境中自然相亲相爱,可如今情况不同,沈在则急于想找一个发泄出口,他看着满口诅咒的余芳,恍然发觉发妻的面容竟然如此可怖。
“够了!”沈在则忽然怒斥。
余芳倏然安静下来,她呆呆地望着沈在则,以为是公司的事情让丈夫烦心了,她依附沈在则生活,自然不敢闹得太过,闻言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面上挤出一丝笑,“好了我不说了,那什么……”女人红了眼眶,“天天情况不好,需要输血。”
沈在则蹙眉:“我们连沈安的面都见不上,哪里来的血?”
余芳张了张嘴但是没说话,只是盯着沈在则。
忽的,沈在则心头一凉,声音不由得拔高好几度:“你的意思是让我输血?!”
余芳含着泪怯懦道:“天天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从小就抱着他,你忍心吗?”
提及沈天,沈在则的脸色稍微缓和,沈天跟沈安不同,他是被沈在则捧着长大的,男人于心不忍,松口道:“行了,明天我去医院。”
余芳跟看到希望似的,猛地点头。
可一次两次还好,等到第四次的时候沈在则就有些吃不消了,他今天上午开会差点儿晕倒,浑身无力,总觉得阵阵心悸,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沈在则想着不行了,再折腾下去他要死的,可下午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告诉他沈天需要输血,沈在则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不太想去,可紧跟着余芳的电话也来了,跟催命似的,沈在则没办法又去了医院,他的妻子像是看不到他的虚弱,一个劲儿安抚他的小儿子,催着医生赶紧抽血。
这次沈在则坐在椅上半天没起来,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原来失血过多是这种感觉。
他只是几次就受不了了,也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但沈安在那个同龄孩子活蹦乱跳的年纪,好几次差点儿没从手术台上下来,他当时何种心境?
沈在则一时间竟然不敢想下去,他觉得黑暗中有什么猛兽一下子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他囫囵吞下。
“爸爸,谢谢你。”沈天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朝沈在则露出一个笑,紧跟着他又说了一句:“爸爸,我想活下去。”
沈在则浑身发冷。
沈天想活下去,在沈安不再提供任何血跟骨髓的情况下,抽的是谁的?
“你爸爸最疼你了。”余芳在一旁怜爱的摸着儿子的头:“我的天天肯定会没事的。”她抬头含笑看向沈在则:“是吧老公?”
沈在则在这一瞬间竟然有种被蛇缠上的错觉!
他跌跌撞撞离开医院,妻儿谁也没发现他脸色苍白难看,谁也不心疼他。
但是用贺响青的话来说,这才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