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陈立根解开袖口上的纽扣,朝余军道。
“我不想回去。”
陈立根刚从手术室里下来,他一会和赵永还有事,没功夫和人耗,“我让山水送你回去。”
“你怎么不让李月秋送我。”余军脱口道,说完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显露无疑,脸一下涨红了。
陈立根双手抱臂,锋利的眉带着不悦,“我婆娘凭啥送你,哪来的回哪去。”这话说的换了别的人,估计早走了,但余军脸皮怪厚的就是不走。
“你和你妈的事,不要牵扯到我的秋秋头上。”陈立根从赵永平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点上,打火机的光亮让显得他脸部轮廓分明,透着几分戾气。
余军还是有些怕他的,但他不想回去,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已经能自己分辨对错,在知道了李月秋的关系和母亲做下的种种事情,余军是愤恨的,甚至于这次和任珑吵架的时候,他直接怒道:“你怎么能丢了我姐呢。”就这么丢在小山村里,听说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肉。
余军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在不平什么,是替李月秋难受,还是认为,如果他和李月秋的位置对换,任珑也会毫不犹豫的扔下他。
他有一个多么自私的母亲啊。
孩子的叛逆期总是难搞的,余军现在的针锋相对,对任珑怨恨,也对自己的父亲感觉到羞耻,根本就不想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这其中或许有一部分是姜语在推波助澜,但事实是永远改变不了的,陈立根吸了口烟,“不乐意回就在这睡,一天二十块的住宿费,还要负责打扫卫生。”
余军眼睛一亮,特别阔气的把几张大团结拿了出来拍在桌上,拿上自己的书包,“我去找安安做作业。”
等人走了,陈立根竟然数起了桌上的大团结,看得赵永平忍不住道:“至于吗,这么坑小孩的钱,你差这点零碎吗?”
陈立根把钱搁在一边不吭声。
赵永平道:“一扯上李月秋的事情,我就觉得你劲狠。”这话没有调笑的意味,意思带着点别的意味,也不是指余军的事。
他想起了季玉雪,王富强被判刑后,大根一口咬定季玉雪是同谋是共犯,当时的情景,要说目击证人只有大根一个,季玉雪辩驳说自己不是共犯,她也跟连碰有没碰到过李月秋,甚至于自己还被王富强打折了脚。
警察调查之后证实季玉雪是受害人,并不是同谋,人证也不能随口就讲,赵永平那个时候还闹不明白大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后来,他才晓得了,季玉雪被放了回去,但她后半辈子是彻底的毁了,她还年轻,还可以再嫁,但正经的好人家是不会讨她的,大根咬定她是同谋是共犯,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顶帽子扣下去,没谁会想要一个这种心肠的人做婆娘,流言有时候是会杀人的,季家也不见得能容得下她。
这种周围身边的恶意是一种怎样的压迫没人比大根跟了解了。
赵永平前段时间回了一趟村,听到村里说季家把季玉雪给嫁了,其实是“卖”了,卖给一个比王富强还老的瘸脚老头,听说那老头之前有三个老婆,都是被他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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