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扑扑的,老旧很多,但之前有人还特意问过他哥卖不卖,卖的话可以换一袋高粱。
陈山水的视线在同心锁上停留了会,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开口,“哥都在外面跪了好半晌,这么跪着不是个事,娘,让他起来,成不?”
他哥都在外面的石板地上跪了快好几个钟头了,这要是白天跪还不咋地,但入夜后温度低的很,那石板又冷又硬,铁人也禁不住这么一直跪着,寒凉了会落腿疾的。
陈山水继续劝道:“娘,让哥起来,有事我们把事情解决不久好了?”
董慧悲从中来,别过眼去不看门口,嗓音干涩,“他爱跪就让他跪。”
话说出口,却是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眼角落了眼泪下来,她用上了自己从没用的那一套撒泼手段,像是一个没见识的村妇一样胡搅蛮缠,威胁大根要是敢让李月秋来坐家,就一头碰死在外面的青石板上。
但她没把自己碰死。
大根先跪下了,膝盖碰撞到地上发出闷响,像是撞到董慧的心坎上,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多少年了,自从她家那口子不在了之后,大根仿佛一夜之间就长成了能撑家的汉子,这么多年,比起山水,她对大根亏欠良多,活到这岁数,她就盼着俩儿子能平平安安,别的她什么都不图。
好姑娘又不是只有李月秋一个,她家要不起李月秋那个模样的,攀不起。
董慧也不是对李月秋有意见,那小姑娘小时候最讨人喜欢,性子甜糯糯的,她抱过,哄过,也是看着人长大的,把人当儿媳妇待着。
后来一场大火把家里烧了个干净,家里败落,欠了一堆的债,不知要还到哪个年头,生活根本没了多大的盼头,破落得一年到头都吃不上点细粮,她家这情况还怎么和李家那样的条件结亲。
李月秋这几年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上次她带着媒人来家里给自个说亲,她看了一眼,葱嫩水灵,美得晃人的眼,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了,那模样比当初闻名十里八乡的林茵都美上几分。
当初那么有本事的李拥军都护不住人,如今,他们陈家这个破落户,要什么没什么,如何护得住,她不让大根讨李月秋是为他好。董慧怕,怕大根走了李拥军的老路,变成和李拥军一样的下场。
董慧在屋里一坐将近坐到了天亮,天亮的时候,她从屋里慢慢走了出来。
陈立根挺直着背脊,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夜过去,他动都没动一下,早晨地面上铺了一层霜气,泛着湿漉漉的印记,也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褂子,隔了一夜,他脑袋上的红印消失了下去一些,肿得没之前严重,但一副倔样一点没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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