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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2 / 2)

时瑾初却很少见她这一面,他常是早朝,即使来闻乐苑,天色没飘白就得离开,少见她清醒时候的挣扎,他轻抚着某人后背,低声:

“不想起,就继续睡。”

绥锦一噎,怎么还有人拖后腿呢。

邰谙窈是起床难,但不是不想去请安,尤其昨日她在众人眼中是截了高美人的恩宠,她若是再不去请安,有关她轻狂的话题恐怕要甚嚣尘上。

她松了搭在时瑾初身上的手,艰难地坐起来,杏眸都没睁开呢,埋怨声就出来了:

“都怪您,不然嫔妾也不至于这般。”

时瑾初食指和中指并拢弯曲,敲在她额头:“左右你总是没错的。”

也不想想是谁在他昨日午膳离开时,三翻四次地要他保证,晚时一定要来闻乐苑。

邰谙窈捂住额头,杏眸哀怨地瞥向他,惹得时瑾初想笑,他也真的勾了下唇。

绥锦任由主子和皇上打闹,她只是将帛巾浸泡了清水,待主子下来的一刻,敷在了主子脸上。

邰谙窈轻嘶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彻底清醒过来了。

绥锦动作麻利,将衣裙什么都准备好了,没有多会儿,衣妆整齐的邰谙窈就新鲜出炉,她仍是穿着青黛色的襦裙,上衣一等一的鲛纱,罩着厚实的袄子,下是如烟泛青的襦裙,待出去时才会披上鹤氅。

刚收拾好,就听见秋鸣来报:

“主子,高美人来了。”

邰谙窈一顿,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时瑾初,才问:“她来做什么?”

秋鸣低声:“主子您忘了,高美人该是和您一起去坤宁宫请安。”

邰谙窈呃住。

她当真是忘了,但这也怪不得她。

从她入宫时,合颐宫就只要她和蒋御女,蒋御女从一开始就对她敬而远之,从不会和她一起去

() 请安,后来蒋御女去了冷宫,合颐宫只剩下她一人,更没人和她一起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等着她去请安。

邰谙窈还颇有点不习惯,她杏眸觑着某人,闷声道:“谁知道是不是来见某人的。”

时瑾初倚着床榻,闻言,掀起眼,似笑非笑地问:

“某人是谁?”

邰谙窈偏头,小声咕哝:“您明知故问。”

不待时瑾初再有反应,她拎着裙摆就出了内殿,时瑾初瞧见,才跨过二重帘,她就松下了裙摆,脊背稍有些挺直,整个人规矩也得体,将那点亲昵和依软都留在了殿内。

时瑾初动作一顿,心底仿佛某一处塌陷,眸底情绪也渐渐变得温和。

外殿,邰谙窈不知道时瑾初在想什么,在看见高美人坐在殿内中,她的全部心神就转到了高美人身上。

她来得仿佛匆忙,有点惊讶和愕然:

“高美人怎么来了?”

高美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嫔妾初来乍到,对宫中事务都不熟系,想着和仪嫔同住一宫,便来等您一起去坤宁宫请安。”

她的话挑不出错来,态度也是友善,半点没有表现出对邰谙窈昨日侍寝一事有什么不满。

邰谙窈眸中闪过抹情绪,心底不由得对高美人越发警惕。

她虽然不喜欢当初的颖婕妤和云贵嫔,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人尚是好对付一点,起码心底想什么会叫人感知到些许。

不似高美人,邰谙窈和她相处时,只觉得她娴雅矜贵,没有一点不得体的地方。

高美人的情绪内敛,什么情绪都藏在心底,邰谙窈只觉得她越是面面俱到,越是让人忌惮。

时辰不早,邰谙窈没有再说什么,也没让人奉茶什么的,和高美人一起去了坤宁宫。

她有仪仗,而高美人只能步行。

邰谙窈也不曾迁就高美人,她昨夜睡得晚,浑身疲乏得紧,合颐宫到坤宁宫的距离不远不近,但也得走一刻钟的时间,她才不愿遭这番罪。

总不能高美人来等她,她就要得舍弃仪仗和高美人步行。

这宫中也只有周嫔一个人会这么做。

仪仗不紧不慢,高美人只能跟在仪仗左右,等到坤宁宫前,恰好遇见了赵修容。

赵修容见到这一幕,轻挑了下眉,看来仪嫔当真对高美人搬去合颐宫一事不满。

也是,高美人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乐意接手呢?

赵修容从仪仗下来,掩住唇和邰谙窈道:“还是难得见仪嫔和人一起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过日后高美人住在合颐宫,仪嫔也是有伴了。”

邰谙窈冲着赵修容服身,心底情绪淡了点,她低垂下眼眸:

“娘娘说笑了。”

她也不应承赵修容的话。

高美人和她一样对赵修容行礼,也没有擅自接话,去刷存在感。

她首要目的自然是和仪嫔交好,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恐怕都会叫仪

嫔不喜。

三人前后地进了坤宁宫,殿内人听见通传声,不由得惊讶,这三个人怎么撞上了?

今日云贵嫔也难得来请安了,她自有孕后,一直待在颉芳苑养胎,坤宁宫请安时倒是很少见到她的身影。

三人来得时间不早,刚坐下,皇后娘娘从就内殿出来了。

高美人是新妃,她要对皇后行大礼,皇后很快叫她起来:“本宫初见你,就心生欢喜,如今当真成了姐妹,也是缘分,你既入了宫,也要守妃嫔的本分,替皇嗣开枝散叶。”

一声妃嫔的本分,让数个人轻挑眉。

高美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出什么,她态度和平也恭敬地服身:“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待她坐下后,云贵嫔瞥了眼和姚美人相邻而坐的高美人,才不紧不慢道:

“高美人昨日入宫也是一件喜事,可惜……”

她话音未完,但她看了邰谙窈一眼,可惜什么,不言而喻。

不等高美人说什么,邰谙窈直接抬眸看向云贵嫔,她杏眸透彻,仿若不解地问:

“云贵嫔觉得可惜什么?”

云贵嫔和她惯来不对付,龃龉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也不遮掩,她冷笑一声:“仪嫔和我装傻充愣什么,昨日是高美人第一日入宫,依着规矩,皇上都会去常乐轩,仪嫔在其中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

她这是在嘲讽邰谙窈,也是在挑拨离间,巴不得高美人和仪嫔闹起来。

伎俩简单,但耐不住这是宫里,也牵涉到二人利益,这样的挑拨离间虽然浅显但惯来好使。

邰谙窈脸上露出些许愕然:

“皇上去哪里,哪是嫔妾能够置喙的?难道皇上来了嫔妾的闻乐苑,嫔妾还要将皇上撵出去不成?”

她弯了下杏眸,仿若惭愧:“嫔妾可不敢。”

“云贵嫔是对皇上的做法有什么不满么?”

云贵嫔被堵住,胸膛起伏了一下:“你少血口喷人!我是在说你,何时对皇上不满了。”

她腹部高挺,格外吸引人眼,邰谙窈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替她考虑:

“云贵嫔怀着身孕,还是心平气和的好。”

云贵嫔心底作呕,要被她恶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