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停顿片刻。他扭头看向窗外,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能把这句话说完:“在云顶,我有话对他说,我没说完,就走了。我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就失去他了。我……”
韩知夏单手扶把,腾出右手扶在他肩膀上。
许久,她才低声道:“牧也,你的事情你自己去悟,我就说说我自己。我和你爸刚认识那时候,我没看上他的外表,他那会儿也没什么背景,更没什么钱。我是看上了他的志向,他爱拼敢拼的劲儿,他的满腔热血和理想。”
梁牧也点头:“嗯。”他知道,父亲梁建生是白手起家打拼出一番事业的,这点无可辩驳。
韩知夏接着说:“可我是后来才明白,是有了你和熠川之后……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明白,我不是嫁给了他的理想。我是嫁给了理想背后这个人。”
墓园渐渐近了。在北京的墓园是韩知夏选的,依靠着一座小山,上面植满松柏,被一条天然的河流环绕。
出来得仓促,他们只是在门口买了花束。梁牧也等韩知夏先过去把花放下,然后单独上前,跟梁熠川说话。
他说,今年一直在贵州拍电影,清明节没能看你,现在来是有点晚了。电影拍完了,荧幕上映可能困难,但是至少完成了一个项目。你说的对,要庆祝每个小小的胜利。所以我应该庆祝,而不应该把眼光都放在那些没完成的事情、没达成的目标上。
韩知夏高挑的身影在远方温柔注视着。他们兄弟俩的名字,都是韩知夏起的,一个是原野,一个是河流。我们都是大自然的孩子,韩知夏曾经说,也都要回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去。只不过,熠川先我们走一步。梁牧也只觉得有股强大的精神力量环绕着他,让他把心里话都说完。
他底下头,又开口说,熠川,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还记得你那个滑单板的朋友吗。池羽,对,就是他。他成了世界冠军。他说,他很想你。他想和你一起滑野雪小树林。我……要去找他了。我想和他在一起。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再带他一起来看你。
从墓园刚刚出来,梁牧也内侧口袋传来一阵震动。
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郑成岭。
“小池怎么样?昨天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给他发就更没信儿了。”郑成岭语气也挺急。
“受了点伤,还好人没事,”他说,“昨天晚上他经纪人打电话跟我说的。不好意思老郑,昨天实在是……”
“网上都炸开锅了,说什么的都有,真是吓死个人……”郑成岭叹口气,“我这也四十好几的人了,这心脏真经不起折腾。当时你在格凸那一下,之后又是黄鹤,已经够……”
“嗯,”梁牧也这才说,“我这就飞过去看他。到时候,也会替你跟他问个好。”
“除了问好,还要说句谢谢,”郑成岭这才开口,很郑重地说,“梁牧也,今天一早我收到组委会的邮件。《攀》的审核……通过了。”
梁牧也停住了脚步。
“怎么……难道是……”
难道真的是池羽?难道杨立峰那天在饭局上提的第一个要求,竟然不是说着玩的?他锱铢必较了一辈子,突然决定扮君子,遵守诺言?
问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