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都被认出来好几次。他从不觉得厌烦,只会感激陌生人陌生的好意。
过了一会儿,小严也拿着签名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还在他眼前炫耀似地晃了晃:“谢谢梁哥,任务完成。”
照片是金色记号笔签的,池羽一看就是用右手,中文签名线条流畅,“羽”字带两个圈圈,显得很灵动。每一个都签名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已经反复练习过千百回。一切都那么的合适,那么的顺其自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臂。肌肉绷紧,又放松,再绷紧。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
“挺好的,”他说,“你先回去吧,器材柜我锁就行。”
最后一位粉丝也走出屋子那一刻,池羽从地上站起来,掸掸灰尘,主动跟他说话:“梁牧也,我那天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梁牧也实话实说:“还没有。”
池羽想了想,开口道:“那个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觉得对你,应该也会有意义。我还是希望……你能看一下。”
梁牧也点点头,仍在低头鼓捣他手里的聚光罩。刚刚拍摄时,他让灯光师换上30度的蜂巢罩,现在30蜂巢罩卡在了聚光罩前端的卡口,怎么拧都卸不下来。他右胳膊不太方便发力,正用左手跟器材较劲,就低头许诺道:“我会看的。”
池羽走出夕阳的光圈底下,走近他面前,仍是坚持道:“牧也,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
梁牧也这才抬起头。
和他一对上目光,池羽觉得他心脏按不住地跳,可他仍是坚持说:“我想说的事情,真的跟咱俩没关系。我不想谈咱俩,只想谈熠川。你走的时候,我其实就整理了一下,想亲手给你的。但后来……总之,就是很突然。我曾经觉得就算了,我没有这个资格再跟你说以前的事情。但是过了几个月以后,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那个时候想联系你,已经联系不上了。”
自己印象里,似乎池羽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他是在努力认真表达自己的意思,从语气到态度都诚恳,不像是有其他企图。梁牧也看着他,心脏沉沉的,心跳也错了一拍。
若一切如他所料,事情按他所预料的推演,从动机到结果尽在他掌控当中,他当然平静,平静得如同临别那个夜晚。可他猜错了。得有一两秒钟,梁牧也突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池羽见他不说话,觉得有点希望,便继续说:“昨天我说的话太自私了。其实生日不生日的也无所谓,但我确实是有个愿望,我想给你看属于他的东西,想你讲讲关于熠川过去这两年,因为他曾经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到底是在一起滑了两个冬天的雪。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工作室的门骤然打开,是黎向晚带着自己的新助理走进来,正好踩着池羽这句话的尾巴。她当天晚上还要拍点个人作品,需要用这件屋子重新做个小型置景。
“不好意思,我们等会儿再过来。”她立刻知道时机不对,便拉着助理转身走开了。
梁牧也还是选择遵从本心。是他开口说:“没事,你们进来吧,我们换个地方聊。”
倒是池羽很客气:“其实在这儿说也无所谓,你们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