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污蔑。
是律师起草的某个民事诉讼的memo,全是英文。
“三年前,就是他背着我,夜里开车带熠川去比赛。”
梁建生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不像是面对家人,倒像是面对下属。
可梁牧也顾不得细看他神态。他只是攥着那张纸,努力扫读关键信息,许久都没答话。
梁建生乘胜追击:“你还说他不爱钱,也不问问是谁爸当时拉着我要共同提出民事诉讼,索要赔偿,说他儿子需要医疗费。我说我儿子人都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个文件。当然,最后梁建生是拒绝了并案,自己找金牌律师单独起诉,这张纸就没有用了。肇事司机获得了刑事判罚,除此之外,梁家在民事法庭轻松胜诉,又单独获得了一笔不小的赔偿金。
“你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
“肇事者又不是他。追究,也没有用。没有法律意义。”
梁牧也拿着那一沓纸,转头就走出了梁建生的房子。说走也不太确切,应该是跑出去的。
车门关上,他才获得些许喘息的空间,静下心来,把那几张纸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案情提要上面写着2015年1月17日,卡尔加里发生的重大交通事故。
这个日子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对面那辆车的司机,肇事者的名字,他当然也认得。
只是原告那栏,梁熠川的名字和池羽的名字并排站在一起。拼写都有些相似,活像一场笑话。
梁牧也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他几年没有感受到这种情绪了,深呼吸几口之后,手臂才恢复正常。
他这才发动汽车,直奔池羽家。
好像当时隔着一截电话线听到梁熠川发生意外那时候。韩知夏当场悲痛欲绝,差点没赶上当晚的飞机。而梁牧也之所以能够让理智占上风,还开车亲自去机场,无外乎是一种力量主宰着他。
不是悲伤,也不是遗憾,而是不相信。他要亲眼看到,亲口听到池羽说,当年那个人是他。
从海港城开到池羽家,车程不过十八分钟。他最近几周也开过数次,每次的心情都略有不同,可总还是轻松和期冀占上风。可这十八分钟里,他确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两个月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顾了一遍。之前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面按时间顺序闪回。
认识后屡次不回信息逃避,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反应。当时他们的关系谈不上多亲近,梁牧也一直把他的情绪起伏归结于大赛前的心理紧张。在斯阔米什那一晚,自己掏心掏肺跟他说心里话,当时池羽反应那么大,现在看来,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你说你弟弟也是滑雪的。当年,是发生什么了吗。是你弟弟在开车?你知道开车的人是谁吗?他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