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另外一块板——他前两天自己刚刚滑过,就立在客厅墙上。是那块Jones的“飞行家”。真正的大山板,硬而稳定,池羽说,以你现在的技术,配得上这块板。
连固定器,都是他最喜欢的角度。
梁牧也点点头,便说:“我买了一周后的。”
程洋点出来:“告诉池教练了么。”
梁牧也又摇头:“他过两天有比赛,没跟他说呢。”
程洋眼神玩味地看着他,没说话。
他俩的事儿还是被程洋知道了。梁牧也其实没想着瞒,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私事拿着大喇叭到处广播。何况程洋还喜欢过池羽。
上礼拜某一天他管程洋借了点器材,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六点他顺路过来拿。等到了第二天,池羽在他床上,两个人刚从雪山上下来,洗过一次热水澡。池羽在浴室花了很长的时间,出来的时候,直接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体两侧。
他说,在山上净跪着等你了,我膝盖都疼,我们快点吧。
可程洋来早了。他敲门的时候,池羽正被他顶得跪都跪不住。
梁牧也当时怕自己在斯阔米什有事没法及时回城,自己公寓的钥匙他给了程洋一把,他要想的话,可以直接进来。梁牧也对着天花板骂人,把池羽掀下去,门只开了一个巴掌宽,他围着浴巾,把东西交给程洋。
程洋会意,这是家里有人。“你这是……”
还没等他说完走,就听见屋里那个人走到了客厅倒水喝。
竟然是池羽。他只穿一条很短的短裤,上半身都光着。
当时程洋脸都看红了。
“他也知道总有这么一天。我之前,也确实说了月底走。”梁牧也解释了一句。
“那以后呢?再也不见?”程洋心态倒是好,知道他俩的事情后,他只是逼着梁牧也告诉他过程到底如何。他认识他得有二十年,早就知道梁牧也这个人的处理感情问题的规律。除却年轻时候那一段不太说得出口的暗恋,他成年以后的情感关系向来都健康得很,在一起的时候开开心心,分开了就断得干干净净。
“那倒也不至于。我有点想法,只不过暂时……”梁牧也低头抿了口咖啡。
程洋听出他画外音,也有点惊讶:“你拍他了?”
“嗯。”
程洋来了兴致:“给我看看。我想看。”他一看梁牧也的表情,又说:“不是什么不能看的吧……”
梁牧也笑着否认。好像要自证清白似的,他立刻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把前几天拍的照片给程洋看。
等程洋屏气凝神看完,咖啡都要冷了。他开口,认真道:“很久没看到你拍这种照片了。不能说美,但是……很原始,很有力量。”
他反复翻阅后,单独停留在一张照片上。池羽为了拍摄,没戴头盔,正低头看雪。大雪之中,他冲锋衣拉到最上,挡住半边脸,雪镜放在额头上,只留下一双低垂的眼睛,羽睫如墨,神色泰然。照片是从左边拍的,梁牧也一直觉得池羽的左右两边脸长得不太对称,右边规矩而乖巧,可左边因为眼角那块陈年伤疤的缘故,显得野性十足,放荡不羁。他偏爱他的左脸。
程洋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是……怎么说呢,就是有那种混乱的,把天地搅乱成一团的力量。是好的,很抓人,像你的风格。”
一块伤疤,一团野火,一片羽毛,一场风暴。
商拍以外,他从不纠结于把人拍得好看。梁牧也见老友认可,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