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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貌回头瞅了一眼油光水滑的狸花猫:

“圣躬安——你就是此地的长史?”

为首的老登立刻下拜,他起身时瞥一眼大堂中站着的孙真人与红拂,脸色变得惨白。

“那就不用说了。”林貌随意点一点头:“本使查得尔等欺君罔上,肆行不法,壅塞言路,种种罪恶,皆在不赦;着将瓜洲长史、参军、别驾等槛送长安,到大理寺再做决断吧。”

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依次站了起来,虽然周身哆嗦,却一句也不敢抗辩,只能任由衙役按住双手。这就是现实中钦差料理地方官吏的流程,摧枯拉朽,轻松之至;绝没有什么微服私访记里的斗智斗勇,明察秋毫;不过动一动嘴皮,便能夺走上下官吏积蓄十余年的权势。

说白了,只要有天子玺印在手,林貌这矫诏钦差代表的便是皇权威严;顺从钦差入京候审,不过是预备着应付一场大案;忤逆钦差违背圣旨,那就形同谋逆了。

大案要案总归还要证据;谋逆需要的可只是行军方位。

但或许是心有不甘,在被衙役们护送出门之前,为首的长史却忽的挣脱上身,朝堂中高声大呼:

“身正而令行!钦差说我’欺君罔上‘,罪臣不敢分辨,但钦使自己便是毫无短处吗?何必苦苦逼迫!”

声响所至,一众皆惊;林貌抬一抬下巴,示意衙役松手:

“足下是什么意思?”

长史奋力戟指这肆无忌惮的少年亲贵,须发怒张,声出如雷:

“钦差身负皇命,举止该何等庄重自持,方不负朝廷的重托?怎能如此简慢无忌,居然还在公堂上逗弄狸奴!府衙大堂是国家的公器,怎能容一只发瘟的花猫在此撒野?这样的放诞无礼,不是大不敬又是什么?”

这几句义正词严,响如雷霆,震得大堂中回音四起。堂中的官吏垂首屏息,不敢言语,神色中渐渐露出了赞许之色——而今距开国不远,简朴之风上下如一;他们当政多年,哪里见过这样招摇过市的幸臣?

居然大摇大摆的自家宠物上堂,以为府衙是自家茅厕么?

面对如此凌厉凶狠、咄咄逼人的指责,年纪轻轻的贵人却只是稍稍抬眉。

“喔,这样啊。”林貌平淡道:“那你到长安去弹劾我吧,正好也算顺路。”

长史目瞪口呆,反应不能。瞬息间一部华夏史在他胸口翻腾,但想来想去,自古权奸有如此穷凶极恶、毫无顾忌者,也不过就是赵高、司马昭等寥寥数人而已,居然一时词穷气短,不知如何形容这滔天罪行。

可惜,等不到他回过神来咒骂奸佞,两边衙役便一齐上前,将耿直忠臣拖了出去。

·

眼见长史的咆哮声消失在门后,林貌转过头来,神色依旧从容:

“好了,还有没有谁要提反对的意见?言者无罪,本官绝不计较。”

众人:…………

眼见万马齐喑,噤口不言。钦使抬了抬眼皮: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就自己做主了。这样吧,在瓜洲刺史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