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死了,那碑上你要记得写‘亡夫’。”
裴青玉眉头一拧,“不许瞎说。”
萧径寒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喃喃道:“头晕,难受......”
掌心触及的地方还是有些热,裴青玉道:“我再去给你弄凉水的帕子敷上?”
萧径寒摇了摇头,看着他微微泛青的眼下,心疼道:“你是不是守了我一夜?先睡会儿吧。”
“不用,”裴青玉道,“我不困。”
萧径寒往一旁挪了挪,说:“那你陪我躺一会儿。”
裴青玉还没说话,萧径寒又难受道:“头晕,头疼......”
裴青玉终是心软了,脱了鞋在他身旁躺下。
萧径寒这才泛起点笑意,把头靠在他颈边,昏昏欲睡。
裴青玉想起自己上回生病时,阿霁轻拍着他的后背,说生病好像是要这样哄的。
他顿了顿,也抬起手,轻轻在萧径寒的背上拍了拍。
萧径寒似乎一怔,继而低笑了一声,缓缓道:“我小时候生病睡不着,我娘就是这样哄我的,还会哼着她家乡的曲子......”
他顿了一下,又说:“可她好像不太会,哼得乱七八糟的。”
裴青玉温声道:“她不太会,可也愿意哼着哄你,她一定是个很好的母亲。”
萧径寒没说话,过了许久才道:“我时常会想,若是没有我,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困在王府里郁郁而终?”
他似陷入了回忆,“我听张婶说,她从前很爱笑的,很开朗,可自我记事以来,却很少看到她笑。”
府里的人都说,她攀上了王爷,飞上了枝头,可只有萧径寒知道,他的母亲常常望着院墙外发呆,仿佛所有的鲜活生气,都被挡在了这院外。
或者那哼唱的曲子,是她想家了。
“她大约是很想走的,”萧径寒低声道,“是我困住了她。”
裴青玉看着他,轻声道:“可这不是你能选的。”这世上,又有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萧径寒没再说话,房内一时没了声响。裴青玉知道,此时说再多也是无用的,便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没多久,困意涌了上来,他也沉沉睡过去了。
裴青玉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他茫然睁开眼,见萧径寒已经醒了,正听着外边的动静。
“怎么了?”裴青玉问道。
萧径寒脸色凝重道:“他们找过来了。”
裴青玉一惊,听见外边有人吵道:“都搜仔细点!”
其间还混着孙大夫和方小筑的声音,“别踩着我的药啊......”
“都说没坏人了,你们怎么这样?把草药踩坏了怎么办?”
“啊啊啊踩到了,赔钱!”
可好像没人理他,又有人喊道:“进屋里找找!”
裴青玉一慌,翻身就压住萧径寒,一手扯落他的发带,又抓过被子把两人都蒙了起来。
萧径寒:“......”
于是,推门而入的护卫,就见屋里被子鼓成一团,被窝里的人似乎在干什么气喘吁吁的事。
几个护卫一懵,“干、干什么?快出来!”
裴青玉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色微红道:“几位官爷,不知有何事?”
这几人没见过裴青玉,只认得萧径寒,便又问道:“下边那是谁?也出来!”
裴青玉忙道:“是......是家妻,他没穿衣衫,不方便。”
然后,他就感觉身下的人像是憋笑憋得抖了一下。
护卫只看到被子外凌乱的发,啧啧道:“大白天的,你们倒是好兴致。”这猴急的,就不能等晚上?
可他见裴青玉还穿着里衣,疑惑道:“那你怎么还穿着衣衫?”
裴青玉:“......还没来得及脱。”
他方才为了更像些,已经在被子里把外衣都脱了,可没想到,这护卫竟还管那么多,是不是闲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