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会照顾人,帮忙擦个头发不自觉得使上了原身郭大强的所有力气,擦得夏舜柯一头短发乱糟糟的,如经受了什么狂风暴雨一般,可他什么都没说,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沉默着。
直到姜黎放下毛巾看到自己的杰作,才终于发现刚才的自己到底是使了多大力气。
她讪讪地解释道:“这样才擦得干头发上的水!。”
看着小夏舜柯明显不信任的眼神,她又连忙找补道:“春捂秋冻,我多用点力头发干得快,你就不用怕头发滴水受寒着凉了。”
小夏舜柯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去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下一下地顺着,试图整理出一个能入眼的发型来。
姜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把小梳子递给他,收获他感激的低低一声:“谢谢。”
这声谢谢又软又糯,意外地戳人,一下子戳进了姜黎的心窝,她低头看着小夏舜柯浑身伤口的稚嫩身体。
再看到他抖着手梳头,再疼再痛都要保持自己绅士风度的小倔强,到底是同情心占了上风。
她低声感叹道:“是我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谢我干什么?”
她有些心虚,又有些看不下去的难堪,不由得别过了脸,是以错过了小夏舜柯一下子深沉起来的目光。
夏舜柯在姜黎看不到的角落里笑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讥讽在眼底一闪而过就消失了踪迹,他的声音很干净,还带着还未变声的稚嫩。
他轻声低语地感叹道:“因为你是个好人啊,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其实你是个好人……”
姜黎一愣,猛地一抬头,目光对上对面墙壁贴镜里同样诧异的眼睛。
镜子里的是一个高高壮壮,满脸凶横的壮汉,头发是板寸,额角有一道丑陋的刀疤,满脸的络腮胡刺猬般扎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那张凶肉纵横的脸上,却镶嵌了一双不安、紧张、慌乱且违和的眼睛。
她猛地低下头,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调动全脸的肌肉深深地皱紧了眉头,龇牙咧嘴地露出一个凶戾的表情。
“喂!小子!你知不知道说一个绑匪是好人等同于在骂人啊!”姜黎攥了攥拳头在夏舜柯面前挥了挥,“老子!他妈的!不是好人!”
她面上装得一副霸道的模样,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响起了警铃。
不管自她穿过来后怎么对小夏舜柯好,怎么尽自己可能地让他免受不必要的伤害,可她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劫匪,是一个坏人。
哪怕她那双眼睛有多么让人出戏,可她就是一个绑匪!是小夏舜柯天然的敌人。
看着小夏舜柯那双满满是依赖、满满是信任的眼睛,姜黎狠狠地皱紧了眉头。
哦,这个可怜的、还没树立好自我三观的、还分不清善恶是非对错的初中生夏舜柯,该不会对她一点两点的温柔,产生了什么斯德哥尔摩情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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