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花扭身回去放了碗,回来把柴火抱进柴房。
庄民国劈柴,她就抱柴。
“家里那条纱巾,这个天儿冷,你要?出去就戴着。”庄民国看到公社里不少妇女同志都这打扮,穿棉衣,里边在把纱巾围一圈,那个司机母亲刘婶子都这样打扮的。
陈夏花走了两步,还没回过神来:“哪条纱巾?”
“就那个水红的。”庄民国去年去接陈夏花回来前买的,去年买成两块钱,今年姜辰摊子上,庄民国看到一条一样的,才一块钱。
他们村里戴纱巾的少,只有像村长家的,朱会记家的大嫂子们才戴,陈夏花没好意思戴出去。
戴纱巾是时髦,人家公社里戴纱巾的妇女同志多着呢,庄家穷,谁都知道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了,没人觉得进?他们庄家门的媳妇戴得起纱巾的。
陈夏花现在都不好意思戴呢,还是到过年了,要?走亲窜门的,庄民国说了两回叫她戴,庄玉林兄弟两个还拍手叫“漂亮妈妈”呢,陈夏花这才戴。
一出门,脸都红了。庄民国大哥庄民安一家是要过年才回来的,他大嫂回来就在家里摔摔打打的,隐射说两个老的吃白干饭呢,他们走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帮他们打扫一下,置办点年货。
骂男人,骂女儿,他们庄家从上到下都叫她骂了回,过年一大早的开门就板着脸,等?见陈夏花脖子上戴的纱巾,刘春枝先是瞪了半天,回去又骂了庄民安半天。
说他没出息,人家都知道心疼媳妇,打肿脸还知道充胖子呢,他呢,“你连个大蒜头你都不知道装的。”
连夜去公社买了条丝巾戴在脖子上才算完事,陈夏花的丝巾没有花边,刘春枝的有花边,说是什么时髦款,刘春枝觉得她的要?好些,比陈夏花的好,把她压了下去,这口气才出了。
东西好,添了个花边,也贵,要?三块钱。
“咱们不跟她比,等?明年咱们买羊毛衫穿。”庄民国夜里跟陈夏花说起来,“再给?你买双皮鞋。”
“布鞋好,耐穿,福嫂子说,有回力鞋,白白的,到时候给?玉林他们兄弟一人买一双。”给?庄玉林兄弟买,给?庄民国买,买收音机。
“我够穿了,什么都不缺。”
这话熟得很,上辈子陈夏花每次都这样说的,给?她买吃的喝的,她说浪费钱,给?买穿的,就是,“够穿,不缺。”
给?儿子买,给?男人买都行,反正自己是够的。
他们是一起买的社保呢,陈夏花比他还早关工资,卡里的钱基本上不动,说,“都是儿子拿出去的钱。”她心疼呢,庄民国比她后关工资,他花钱多,经常买东西收包裹,还给?两个儿子买些藕粉、百合粉寄过去。
到陈夏花走,她卡里还存着十?几万呢,庄民国卡里剩了不到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