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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

随着这一声令下,那明晃晃的砍刀落下,有的人头直接被削了下来,有的因为筋骨并未砍的尽断,而那样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刑台上瞬间只余下了滚滚红色,浓烈的血腥气随着风被吹到了监斩台上,直入李崇的鼻腔。

这一幕非亲眼所见者不足以形容其血腥,恐怖,李崇被这一幕震的几乎忘记了呼吸,心口处剧烈的跳动,待重新吸入空气的时候,那血腥味让他几欲作呕。

指甲紧紧被压入了手心中,掌心的痛意激着他保持理智,吞了几次的口腔中分泌的酸水才将干呕忍了下去。

从高台上下去的时候,他腿虚软的好似不是自己的,在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还是拌了一下。

一个力道从旁扶住了他,那人身上有十分熟悉的檀木香气,是宋离,他侧头,便对上了那人沉静的眉眼。

眼前的血腥,似乎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甚至觉得别说是这些人的头被砍下来,就算是这些人在他的眼前被五马分尸,这人的神色也不会变上一变。

“陛下小心。”

李崇站稳便将手臂收了回来,随着所有人恭送声走向了回宫的车辇。

他一路忍着,一直忍到了华清宫,他直接去了后面的温泉池,鼻腔中的血腥气让他没办法忍。

他将整个人都浸到了泉水中,但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都是人头落地的那一幕。

尤其是那个被砍断了一半头的人,那人头歪着的方向正好对着他,那双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他。

肺部的空气不断被积压出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窒息带来的独有的惊慌和恐惧感。

他骤然从水下上来,抬手抹了一把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宋离并未走,而是在华清宫的东暖阁稍歇,他一盏茶都未喝完就听了外面的通传:

“督主,两位阁老,及吏部左侍郎魏忠,户部尚书吴正太,巡城御史邹虎在外求见陛下。”

茶盏被撂下:

“来的倒是快啊,陛下沐浴,且叫他们等着吧。”

他为内相,可进出这华清宫,但是按例,臣子觐见无召也只能在外候着,哪怕此刻的皇帝并未执掌大权,但是礼数就是礼数,君臣就是君臣,对于那些严守礼法的所谓清流更是如此。

温泉旁李崇并未留下任何人,他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失态,从温泉池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至少整理好了表面的情绪。

他知道,这是他迈进这个时代的第一步,杀伐从今天开始,恐怕到他至死才会结束。

他披了一件衣服,平静地叫人进来伺候,张冲带着几个小太监立刻进来,在看到李崇平静的眉眼时他的心一顿,这一路回来没人比他将这位年少帝王的神色瞧的更清楚了。

明明是怕的,下车的时候手指都微微发抖,他以为回了这大殿这位主子会怕,会吐的昏天暗地。

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一个人去了温泉,再出来时身上已经分毫看不出丝毫的不适和恐惧。

一个能轻易掌控自己情绪的帝王再也不是从前的小皇帝了,这大梁朝堂怕是真的要变了。

他的面上越发恭谨,伺候了李崇更衣,擦干了头发,这才将外面朝臣等候的消息禀报上来。

北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此刻匆匆从晁天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