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菱原本想问一句妈妈怎么舍得把她存了那么久的手套拿出来邵彦成织线衣了?结果却被她后面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美芳要过来?”
“是呀。刚才我出去洗东西,正好她在洗漱,我就跟她商量了让她等一会儿陪你一起去取东西。不然,你能找得到邮局在什么地方?”
姜晓菱默默的咽了口粥,在心里说:“我还真知道。”
嘴里却回复:“快过年了,谁家不忙啊,你也不问问人家有没有事,就这么给人找麻烦。”
听了她的话,徐寒梅抬起头朝她瞪了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做什么都不动脑子?你忘了那天张工说的话了?他让你有空带着美芳一起玩玩。”
说到这儿,徐寒梅叹了口气:“那也是个可怜孩子。”
姜晓菱切了一声:“在你眼里,谁都可怜,猫猫狗狗都是可怜孩子。昨天你说人家邵彦成小孩儿一个人孤孤单单,也没个爸妈跟着,是个可怜孩子。
人张美芳可父母双全,怎么又可怜了?人家家里条件那么好,爸爸工资又高,妈妈也是能干的,看她和弟弟关系处得也好,怎么就又让你心疼了呢?”
听女儿这么说,徐寒梅没有吭声,却起身去将外面的门关了关好。
转回头坐在了餐桌前,对姜晓菱小声问道:“你见过美芳妈妈吗?”
姜晓菱摇了摇头。
她确实没有见过。
这辈子来的时间短不说,上辈子她忙活完家里的事儿,上学没有多久,张美芳家里就出了事。
只知道是因为她妈妈家里成分不好,影响了她爸爸。
张工总工程师的职务被免除,还送到干校去劳动了两三年。
后来是机械厂扩大生产,在王厂长等人全力周旋之下,才把张工从干校给重新要了回来。
虽然人回来了,职务却被一撸到底,变成了普通工人。
也因为这件事,张美芳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就下乡去了边疆,而她妈妈在把她和她爸爸送走之后,又把小儿子送回乡下托付给了旁人。
然后上了吊。
留下了一份遗书,什么也没提,就说要和他们全家断绝关系。
两辈子加起来,姜晓菱都没有机会见过那个传说中的苦命女人。
女儿的回答自然在徐寒梅的意料之中。
她将头凑得更近了,对着女儿耳朵悄悄的说:“美芳的妈妈驼背驼得好厉害,你知道吗?”
“驼背?”姜晓菱一愣。
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了张工那又高又挺的身姿,白白净净的模样。